陈濂看他神情已经心中有数了,笑着道:“我这里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听?”
“愿闻其详。”李喻点点头,陈老爷子身在官场几十年,自然是很了解这些,听听他的建议总是好的。
陈濂捋捋胡须,沉吟片刻才说道:“近些年来朝廷之中乌烟瘴气,奸佞小人当道,选官候官并不以能力德行居之,而以你的身家背景来说,是不可能去到好地方的,那些地方竞争很大,早被各个势力的那些人当成自己的地盘角逐,而且在用人上也俱是自家心腹信得过之人。”
李喻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一点,自然是不奢望这些地方,只听陈濂又继续说道:“剩下来的则是偏远之地,民风彪悍不说,每一地皆有盘根错节的势力,你初初上任,单枪匹马,除非向着这些势力低头,融入他们同流合污,否则轻则受到排挤打压,重则有丢官之险,你一个人是很难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李喻凛然,已经可以想见到这样的情景,他一个后世来的人,原以为做官就能够高人一等受人尊敬了,自己也不用委屈自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一个七品地方官已经这样了,那么京城朝廷之中又该如何凶险,所以说,远离政治中心是对的。
不过,陈老爷子能够提出这些来,想来也是有法子替他绕过这些吧?“那我该如何是好?还请陈老提点。”李喻诚心说道。
陈濂“唔”了一声,端起手边得到茶水喝了一口,方才斟酌着说道:“如今皇帝老迈,底下的皇子各个不是省油的灯,人人都盯着最上头的那个位置,结党营私中饱私囊,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顾百姓的死活。”
李喻点点头,每每快要新老接替之际,权利斗争是最为血腥残酷的,想想现代历史上各个朝代的宫廷斗争,满满都是戏啊。
“如今看来也只有早被远远打发往西南封地的肃王祁桓能保持本心,为民请命,你若是能去往西南之地,这也许是个最好的选择。”陈濂顿了顿,看了李喻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异色,才又继续说道:“西南为肃王的封地,你若是去了那边,我会去信让肃王多多看顾你一二,看在肃王的面上,上面的人自然不会为难于你,没人使绊子,你做一切事情都会顺利得多。”
所谓的背靠大树好乘凉,李喻深知这个道理,既然有这么个靠山缘何不靠呢?要知道官场岂不也如商场一般,正是小鬼难缠,真要上头的人使绊子,那么自己不管做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如果放不开手脚,那么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这个肃王祁桓,当初在陈府中他也曾见过一面的,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陈子濯的未婚夫婿竟然是个皇子,还封了肃王。给他的第一印象不过就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世家郎君,当时他还在想,果然世家出身之人,其风仪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哪里想得到他这样的人中龙凤本就与别人不一样的啊。
听了陈老爷子的话,李喻还是心动了,陈子濯现在是肃王妃,就算看在肃王妃的面子上,他去了西南之地为官,官途也会一帆风顺的吧。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从中运作,想来事情不会太难办。”陈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盈盈的盯着李喻说道,只要你一答应,上了这艘船可就别想下来了。
李喻并不知道陈老爷子心中所想,此时的他对陈老爷子感激不尽,他站起身拱手道:“一切但凭陈老做主。”
陈濂心情愉悦,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你便等着好消息吧。”
等到许久之后,李喻想起今日之事,就忍不住骂这只老狐狸,再往后的日子里,明明可以舒舒服服闲适的做个芝麻官,最后却不得不劳心劳力,呕心沥血一路扶持肃王,这陈老爷子可是将他给坑惨了,最惨的是,他被坑了,当时心里还得满怀感激,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被人给卖了还替人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