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上高速拉货的日子,他经常一瓶酒喝一宿睡一天。

有时候送完货下高速,继父搂着浓妆艳抹的女人直接进了卧室。

出租屋的门板薄得好似一张纸,隔不住那些不堪入耳的动静。

徐伊甸就趴在客厅的茶几上,把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

做作业。

很多事情想起来不可思议,但人总是能适应的。

他对这些不疼不痒的不幸都坦然接受。

徐伊甸从来不奢求同龄人拥有的快乐生活,他只要能够无灾无难地活着,就已经特别知足了。

但是他连这点运气也没有。

又是一个缠缠绵绵的雨天,明明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

警察局一个电话打过来:“你是陈雄家属吗?”

徐伊甸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陈雄是继父的名字。

在太平间里,徐伊甸看着那一摊松散的臭肉,艰难地分辨出一个熟悉的人形来。

“DNA取样和齿形分析都确认过了,”值班的警察似乎想赶紧结束这让人不快的对话,敷衍道:“没什么问题就出去签个字吧。”

徐伊甸浑浑噩噩地在认尸报告单上签了字,警察把他的名字读出来:“徐……伊甸?你不是他儿子啊?”

徐伊甸沉默。

警察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他是酒后驾驶加肇事逃逸,自己翻到江里去了。被撞的人已经没了,家属确定上诉,可能这两天法院就会传讯。他家里只有你一个亲属的话,赔偿逃不掉的……你早点联系事务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