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有一个不那么富的朋友。他根本就没工夫生病,或者说没工夫看病,烧到四十一度也得出夜宵摊。我现在不过是有点儿不舒服,自己待会儿就能好。”

他是不记得自己难受迷糊的时候怎么缠着蔺珣揉肚子的了。

“你朋友为什么烧到四十一度?”蔺珣手搭在他上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

徐伊甸还真跟讲别人的事似的,“淋雨了呗,他白天上课,下大雨的时候替同学跑腿拿外卖赚点外快,但是雨太大了,伞不大顶用。”

“他替同学跑腿,”蔺珣轻轻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一次能赚多少钱?”

“看情况,”有蔺珣揉着,胃里那种难捱的痉挛感慢慢轻了,徐伊甸又睁不开眼了,“雨大的时候一次十块,下雪的时候一次十五。”

“下雪的时候也要跑腿吗?”蔺珣垂着眼眸,神情在微弱的灯光下并不分明。

“学校里时间紧,上课的时候除了听课还要做淘宝刷单啊赶翻译稿啊,课间的钱不赚也是白瞎。”徐伊甸惬意地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形故事会,给蔺珣科普另一种冷暖人间。

“我不知道你上学的那会儿有没有学过一篇《卖炭翁》,我朋友那时候就特别能体会那种‘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心情。他希望冬天天天下雪,夏天天天下雨。这样白天他能跑腿晚上他能跑外卖,其实比直接摆摊赚钱多了。”

“你朋友很需要钱吗?”蔺珣轻声问。

这一问问得徐伊甸稍微有些警惕,因为蔺珣太过聪明,有一秒他甚至觉得蔺珣就要戳破他的“无中生友”了。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还算清醒,基本还是能捋得清账的:蔺珣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主从小锦衣玉食,在云都被徐勤斌宠得连阳城人都略有耳闻。

蔺珣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

哪怕怀了蔺珣的孩子,徐伊甸也不觉得自己和蔺珣的关系算是很亲近了。

要是他一时半会儿不走,多跟蔺珣搞好关系总不是坏事。

尤其蔺珣是真的很会给人揉肚子。

所以徐伊甸又本着讲故事套近乎的态度继续给蔺珣讲:“嗐,他说起来有点倒霉。他家里的事我不好多说,但大概你可以理解成没车没房父母双亡吧。然后家里还有一堆债,他不还就没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