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志余光看宁纵，宁纵目视前方，敏志收回视线，说：“哪里哪里。”

“宁然不出那回事的话，曼芝你早就嫁到我们家里，说不定孙子都抱了几个。不过现在好了，宁然醒了，也该回到正轨了。”奶奶说，“先不说那些烦心事了，来来来，吃荔枝，王叔，再去冰箱拿。这些怎么够。”说完便拿了一个给曼芝。

敏志听到奶奶的话，心中一激灵，脑海中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看到奶奶伸手拿了一个荔枝，自己也拿了一个，奶奶淡淡一撇，说：“你少吃点。”

敏志心情一变，他忍不住声辩，“我才吃三个。”

奶奶说，"冰箱里还有。你去拿，你先把这个给曼芝。"

敏志只能如此，他脸上笑着，脑海中那些乱糟糟的事情都消失不见，心里却有股气横在心脏，像气球一样越变越大，让血液流动不畅，整个人升起无法言语的暴躁，然后"砰"的一声，气球爆炸，炸的心痛。

暴躁过后是沉默，内心的沉默，一种失落感自爆炸深处诞生，带着一声声内心的追讨。

一个小人说："她本来就比你重要。奶奶更喜欢她，不是吗？你就是一个因为运气好而进入宁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奶奶又不是对你不好，只是对她更好而已。而且她是宁然的原配！"

另一个小人说："所以呢，因为她比我更符合继承人妻子的形象，因为奶奶从她身上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带来的偏心是可以接受的，可以原谅的，还不能产生委屈，认为这心情是毫无道理。你能接受，我不能接受，双方没有亏欠。"

敏志内心想着，双方小人在打架。

以往的记忆难以抹灭，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小段时间，敏志便有了自己是奶奶最疼爱的人的错觉，值得嘲讽，敏志想。

他在内心坚定着，试图剥开着感情，做一个人理性的人。

有人递给他了一盘荔枝，荔枝鲜似滴水，圆的让人喜爱。

敏志抬头，是宁纵。

宁纵说：“给你吃。”

敏志心中酸涩，眼中有泪花，露齿一笑，说：“谢谢。”

宁纵看到敏志眼睛亮晶晶的，像神话传说中美丽的银河，让人向往。

第8章

“所以你早就知道，顾曼芝要来吗？”敏志凑近问，仔细观察宁纵的表情，希望能得到最真实的反应。

四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奶奶和顾曼芝就上楼了。她们上楼后，敏志也拉着宁纵进自己房间。一手关门，一手仍拉着宁纵不放，门关上后，又把宁纵扯回来，抵在门上，问“你早知道了吗？”

宁纵点头。

敏志脑袋一发热，大声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越说声音越小，越没有底气，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

说完便自己一个人走到沙发处坐着。

宁纵来到沙发的桌子上，那张桌子还是很大，上面又多了几本书，书很新，塑封还没被拆。宁纵抵在桌子边缘，上身往沙发处前倾，腿长伸，双手抱着，低头问他：“你想我早点给你说吗？”

敏志抬头，看向宁纵。

宁纵穿着白衬衣长西装裤，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腿直直地伸着。

这个视角有些熟悉，前不久宁纵受伤时，敏志也是这样站着问他。

“我觉得有些突然，顾曼芝来宁家的话，那我要离开宁家了吗？”敏志问，眼里是单纯的疑惑，看不出来对宁家多深的眷恋。

宁纵重复了一遍：“你想离开吗？”

敏志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宁纵是复读机吗？

他索性站起来，走到那张大桌子处。那张大桌子其实不太适合看书，有一扇很大的圆弧形透明落地窗，照进太阳光，也照进窗外花花绿绿的景色。看书的话，光线会有些刺眼，所以敏志很少下午在这个地方呆着，他总是晚上来，晚上外面一片黑，开一盏小灯就可以看书了。

此刻太阳没落山，外面还是很亮，屋里也亮，光线从外面打进来，照得宁纵像自己能发光一样，逆着光看，十分圣洁和遥远的样子。

敏志看到这个场景，心中一晃神，有一种陌生感，于是停在了沙发和桌子中间，不太想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