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儿,你怎么不听话?”陈瘦石责备的语气里藏着满满的心疼,“我叫你好好养伤,你为何还要乱动?”
“大人,这是您的房间。”杨榛虚弱而坚定地道,“若被老爷知道,大人您恐怕受不住。属下死都无妨,可是绝不能令大人受到一丝伤害。请您允许属下去自己房间,只是今晚,属下不能伺候大人了。”
陈瘦石道:“丫鬟在外面,听不见声音。我已吩咐下人关闭院门,谁也不会进来。我自己院里的人,我已都叮嘱好了,谁都不许多话。你快躺下!”
“大人,您不能任性。”杨榛抓住陈瘦石的衣袖,“尤其这个时候,您在长洲县的宏图大志还未展开,京城中还需要陛下与老爷支持。您不能因小失大。”
陈瘦石伸手摸摸他的头,叹道:“榛儿,你太懂事。我知道利弊,可是我心疼你,你知道么?”
“属下知道。可是,求大人了,求您爱护自己。”杨榛想跪下,被陈瘦石拉住,“傻小子。”他无奈道,“我只是替你擦一下身子,擦完你就回房去睡。”
“属下可以自己来。”
“你来?你行么?一动就疼,还想不想养好伤明日随我进宫了?”陈瘦石瞪他一眼。
杨榛只好乖乖躺下。
陈瘦石看着他的脸,埋怨道:“挣得一头汗,值得么?”一边说,一边拧了温热的布巾,替他擦额头的汗。然后,沿着鬓角一直往下擦,慢慢擦到脖子、颈部,再往下到胸膛。
杨榛一把抓住他的手:“大人,您,您别……”
“怎么了?扭扭捏捏的,再啰嗦,我可抽你!”
陈瘦石一使出“强权”,杨榛就只好闭嘴了,可是当陈瘦石替他擦身体的时候,他身上每个毛孔都是绷紧的,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陈瘦石忍俊不禁:“方才替你擦洗伤口,你倒不紧张,这会儿紧张什么?”
“这不一样。擦洗伤口的时候,属下光顾着忍疼了。可现在,现在您这样擦,属下只觉得痒痒的。”拜托,大人,我可是热血青年啊!
陈瘦石有些好笑:“没有被人服侍过,不习惯吧?”
“是,本该是属下服侍大人的。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沐浴呢。”
“没事,我叫小厨房烧好热水了,等你歇下,我再去洗。”陈瘦石道,一边没忘吃了杨榛一把“豆腐”,捏捏他的手臂、捏捏他的胸肌,戏谑道,“养肥点,没肉可不好吃。”
杨榛的脸再次“轰”的一声烧开了,这人连青楼都没去过,谁告诉我,他是怎么学会调戏人的?
陈瘦石见他如此,心情好起来。
身为小公爷,第一次替人擦洗身子,陈瘦石擦得一丝不苟,并小心翼翼,唯恐牵痛他的伤口。他甚至把杨榛的脚也擦了一遍。
杨榛呆呆地看着他那张雕塑般完美的脸,只觉得心都化了。
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擦完,陈瘦石扶他出门,紫燕、紫藤候在阶下,陈瘦石吩咐:“紫藤,你送杨侍卫回房休息。紫燕,吩咐小厨房打热水来。”
“奴婢遵命。”紫藤来扶杨榛,低声问,“榛子哥,你疼么?”
杨榛心道,这小丫头挺懂事,没叫“小榛子”,她毕竟年纪还小。
“主子给我上了药,我好点了。”
紫藤扶他到了陈瘦石屋后的一个房间,替他把蜡烛点好,还拿了香来薰上,道:“这是主子特意吩咐的,有安神作用,你受了伤,得好好休养。”
“紫藤,谢谢你。”
“榛子哥,少爷对你真好。”紫藤又端来一杯茶,“我没见过他如此紧张一名下人呢。你被拉走之后,他失魂落魄的,后来就自己跑去刑房了。唉,老爷也太严苛了,你随少爷到长洲县去吃苦,少爷对你好一点也是应该的,何至于要这样罚你?”
杨榛道:“只是皮肉伤,我皮糙肉厚的,没关系。”
“你啊,心真大。”紫藤笑了。
主院。陈敬亭书房。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