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服从,但不能占有,更不能妄想独占。”徐植道,“小公爷的身份有多尊贵?他喜欢你、临幸你,那是对你的恩宠。你自是要满足他、取悦他,让他高兴。但你始终要明白,他是主子,你是奴才,并且,你是男子,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正妻?你最多不过是个侍妾或男-宠。”
杨榛明白了,这是他曾经考虑过的问题,如果真有一天陈瘦石要娶妻,他是否甘心当个男-宠。
不,他做不到。以一个现代青年的认知,他无法与一个甚至几个女人一起“共享”丈夫,那太荒谬了,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会极度不适。他要的是专一的爱情。
可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陈瘦石制造麻烦。他很清醒地认识到,在强权之下,他必须学会变通。只有当他有实力的时候,他才能去搏击,现在他就像蚂蚁一样,人家一个小手指就可以将他捏死了。
“公公教训得是。”他低头,表示顺从,“我明白了。”
徐植道:“如此甚好,我们走吧。”
杨榛出来,见陈瘦石已经在等他了,而陈敬亭不在,可能是先走了。他紧走几步,到他身边,低唤:“主子。”
陈瘦石一愣,因为杨榛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只会叫他大人,现在突然改口,他有些奇怪:“怎么了?徐公公跟你说什么了?”
杨榛浅笑:“他叫我认清自己的身份,服从主子、取悦主子,甘心当主子的侍妾,不能妄想独占主子。”
陈瘦石道:“他跟你说了我的心意?”
“是,主子想娶属下为妻,还因此挨了老爷的打......”
“闭嘴!”陈瘦石忽然觉得“主子”两个字异常刺耳,他烦躁起来,“你听了他几句话就变了?一口一个主子!”
“没有。”杨榛道,“属下的心没变。只是,属下不想再加重主子的负担。以前属下很在乎这个称呼,因为属下心里偷偷觊觎着主子......”
陈瘦石看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若非在宫里,他恐怕要忍不住将杨榛搂进怀里。
“可是现在,属下不在乎了,因为属下知道主子您心里有我。”
“是,我心里有你,而且,只有你。”陈瘦石低低地道,“我们边走边说。”
“是。”杨榛应了声,跟着他往前走,“主子,陛下责备您了么?”
陈瘦石苦笑:“意思与你听到的一样,只能将你当侍妾,不能当正妻。我答应了,否则,你现在就要被拉去当太监了。”
杨榛悚然一惊,背上刷地流下冷汗。这皇帝威胁的手段真是高明,如此一来,大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榛儿,我真无能。”陈瘦石的笑容更苦。
“不,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此事咱们要从长计议,主子与陛下、老爷死扛,最终是没有好结果的。主子现在退一步,不是屈服,是为了保全属下。属下万分感激。”
“榛儿,”陈瘦石皱眉,觉得这样好别扭,“我感觉,你又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杨榛摇头,唇边挂着一缕稳稳的笑容:“没有,心相近,又何必介意形相远?此处是宫里,恐怕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主子还是小心为妙。忍一时换一生,咱们划算。”说到最后一句,那笑容又显得有些调皮了。
陈瘦石心中五味杂陈,扭头看他:“榛儿,你总能开解我的心结。你这么好,叫我怎么舍得让你委屈?”
“属下不委屈。”杨榛道,“等回了长洲县,属下依然‘独占’着主子啊。”他故意把“独占”两字加重了念出来,惹得陈瘦石笑了,犹如春风化冻一般。
“我喜欢被你‘独占’。”他的视线斜斜地递过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宠溺,“我也喜欢......占有你。”说到最后三个字,低沉而磁性的语音里充满蛊惑。
杨榛的脸瞬间升温。
这时,就见一名太监匆匆走来,向陈瘦石躬身行礼:“小公爷,太子殿下有请。”他是太子姬凤鸣身边的太监梁肃。
太子姬凤鸣,是宣帝姬泰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就意味着没有人跟他抢那个龙位,不会上演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戏码。所有人都觉得,姬凤鸣这个皇子是得天独厚的幸运儿。
正因为是唯一一个别无分号的太子,姬凤鸣在太子之位上坐得稳稳的,毫无危机感。因此养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才德皆不配位。
姬凤鸣如今二十二岁,只比陈瘦石大五个月。两人年龄相近,关系却若即若离。此时特意叫梁肃来请陈瘦石,陈瘦石有些不解:“梁公公,太子召我何事?”
梁肃道:“奴才也不清楚,小公爷见到太子便知道了。”
太子宫中,姬凤鸣正半躺在榻上,一名宫女跪着替他捶腿,一名宫女站着替他捏肩。他面前的矮几上有两杯茶,尚有余温,显见他刚刚待过客。姬凤鸣命宫女:“收了茶,换两盏来。”宫女便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