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枫却在听到名义上的娘时猛地看过去,难以置信看着她:“婶子?阿婆你什么意思?”

耿阿婆愣愣抬头:“你不知道?”

季枫攥着身侧的手才能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查到我父亲的亲哥哥夫妻两个找来,就在十九年前,可后来直接失踪了,我父母却瞒下了这些,甚至让邯新村的老村长不要说出去,我来问你,是想知道真相。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耿阿婆没想到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许久,才红着眼,拍着自己的腿:“罢了罢了,都是命啊。说起来,都是报应啊,报应啊。我这病也是,季大他们意外去世也是……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啊。”

季枫白着脸,脑子里乱糟糟的,季大是他父亲的名字。

耿阿婆像是已经回忆了很多遍多年前的事,这些年她每一晚都睡不着,睡着了都是铺天盖地的血,吓得她看到大肚子的妇人就胆颤心惊。

她用帕子揩了揩眼泪:“十九年前,季大媳妇儿肚子越来越大,眼瞧着要生产,提前跟我说了,我答应到时候发动就去帮她接生。可季大媳妇儿生之前那几天下了大雪,整个山头铺天盖地的雪啊,一层一层的,冻得人都不想出去。

那天半夜家里就我一个老婆子,家里人都去了县里的卫生院,我儿子腿前几天摔断了,要去市里做手术拖得久了要瘸,我那会儿睡不着,打算明个儿再去找人想办法求求借点钱,总要给大壮把断了的腿给治好,夜里季大突然找过来说他媳妇儿要生了,我穿戴好就过去了。

只是等我到的时候,发现季大家的三间草屋里不止是有季大夫妻两个,还有两个模样一看就是城里人的夫妻,不仅如此,那丈夫瞧着竟然跟季大很像。季大说是他从小就走失的亲哥哥,我那会儿还挺高兴,季大还有个贵人哥哥。可谁知道……”

说到这,耿阿婆有些说不下去,可已经开了口,她也不想带着愧疚去了,死了也愧疚于心。

当年半夜天寒地冻耿阿婆去替季大媳妇接生,却见到了刚到两天住在季家的盛昭夫妻。

因为季大太穷,所以这些年盖的是三间茅草屋,批的宅基地也是离村子最边上的,靠近大山里头一些,加上那几天下雪,村子里的人都猫在家里,所以都不知道季大家来了这么两位贵客。

耿阿婆虽然感慨季大夫妻两个时来运转,竟然有城里人的亲戚,很快季大媳妇儿就痛得要生了。

她赶紧过去接生。

一直生了两个小时孩子才生下来,是个女儿。

那会儿已经是后半夜,更是夜声人静,雪依然还在下着,瞧着架势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