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指望不上。
阮苗深深地叹气,把那些辣眼睛的书塞回去重新关好抽屉。算了,还是等明天去学校的话自己抄一份吧。
外头的天色黑了,阮苗看了看时间,晚饭果然也没人上来喊他。不过他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今天接受的东西太多了没心思,先睡觉再说。
阮苗也许是太累了,几乎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那间熟悉的病房,一睁眼就是惨白的日光灯和同样惨白的墙壁,鼻翼间仍旧是不大好闻的消毒液味道。
妈妈坐在他的床边低头给他削苹果,哥哥倚着窗户低声打电话询问专家治疗方案的事,爸爸则困倦的躺在沙发上小憩,屋里很安静。
阮苗看了窗外的枫树很久,突然转过头来笑着说:“妈妈,我们下个月去爬山吧?听说那边枫树林一片红火,很多人都去拍照。”
妈妈把苹果切成小块,拿着牙签给他喂了一口,然后才红着眼眶说好。
但其实最后也没能去成,因为几天后他的病情再次恶化转去了ICU,后来就没有再出来过。
一阵黑暗降临,阮苗模模糊糊的觉得周围的场景换了。他看到全家人站在一块墓碑前,天气雾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妈妈一直在哭,哥哥沉默的烧纸,爸爸不停地咳嗽擦拭眼角,而他的几个好朋友都捧着白花低头看不清表情。
阮苗走近几步,然后发现那是自己的坟墓。
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有他这样的运气,能自己站在自己的坟前,他好奇的上前去摸了摸碑上属于他的名字,果然是碰不到,毕竟他现在不是实体。
不过想也知道,墓碑上一定很凉,都十二月了嘛。
阮苗回头看着他最在乎的家人朋友个个都一脸悲戚,想了想又笑眯眯的走回来对他们说:“哎呀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当然他说了也是白说,没有人能看得到他。
阮苗有点难过,他静静地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低头又看了看还在烧纸的哥哥,看他背着所有人悄悄地哭泣。他的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人,自打他生病后,他就一直撑着这个家,从没在自己面前软弱过,似乎他生得病并不严重。
阮苗缓缓地蹲下来陪着他一起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吞噬纸钱,直到全部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