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什么口味的粽子?”顾北知坐下来,看着关舟面前摆着一碗足足六个粽子,有些担心,粽子是糯米做的,不好消化,晚上吃太多了可要难受的。

结果关舟从中挑出来两个,剩下的都推给他,“你尝尝,有枣泥的、红豆沙的,还有咸肉的,我喜欢咸肉的,喏,这两个是咸肉的。”他指了指碗里用深色线绑着的粽子。

“我吃两个就好,剩下的分了吧。”顾北知倒不喜欢咸肉粽子,总觉得这样吃起来很奇怪,可是关舟喜欢,他也不讨厌,便挑了一个豆沙的一个咸肉的,剩下的往孙和泰那边一送,“夏老爷,粽子给你身边的两位分一分吧。”

孙和泰还依然用着夏的化名,顾北知在外也一直叫他夏老爷。

“好的,多谢顾先生。”孙和泰对他一笑,态度变的更好了。

孙和泰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惯用的长随孙小义,一个是他找来的大夫,专门给他调养身体的,同时他对顾北知的态度也变的更加和善。

端午节就在一行人吃吃喝喝里度过了,回家的路上,二宝抱着顾北知的脖子睡的像只小猪,偏偏顾北知当宝贝一样抱着,生怕二宝着了风。

大宝则是孙和泰抱着,路程不近,孙和泰的马车又放在了镇外,关舟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孙和泰便主动要求抱着睡着的大宝。

好在大宝睡着了不容易醒,不然就孙和泰生疏的抱法还得把孩子弄哭了,田哥儿看不过去,给他调整了几下,这还是田哥儿第一次主动碰他,孙和泰心里有些高兴。

端午过了,顾北知按照约定,往陈秀才和李秀才家拜访过几次,他学识丰富,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接上几句,没几日便和陈、李二人混成了好友。

陈、李二人和他说的私事也越来越多,顾北知虽然还没有找到他们两个被下毒的原因,却越来越心中难安,因此日渐消瘦。

他从和谐社会的22世纪来,所受的教育让他难以看着两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去,但要让他说出他们是中毒,他又没有证据,恐不能取信于人。

加之担心听闻这个消息的两人情绪过于激动,反而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于是便拖延了几日。但看着关舟都开始替他着急,顾北知也不敢再犹豫下去,于是再次登门拜访时,他身边跟着孙和泰的大夫。

既然陈、李二人在镇上的大夫那儿没看出真正的原因,要么是医术不济,要么是已经被人买通,他再让两人去看大夫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直接找个大夫上门给他们看呢。

于是他找孙和泰借了大夫,带到陈秀才家里。

“北知,这位是?”陈秀才看向大夫,等着顾北知给他介绍。

“雪风,这位是大夫,你且让大夫给你瞧瞧。”顾北知没有兜圈子,而是直言让大夫来给他看病的。

陈雪风顿时感动不已,他们相识不过十几日,没想到北知竟然担忧他的身体担忧到请大夫上门看诊,“北知,我只是体弱而已,并无大碍,你这是何必?”

“大夫看过再说,雪风,你以前真的体弱吗?”顾北知不信,若是真的体弱,如何能熬过三天三夜的考舍?

陈雪风沉默了,叹息着伸出手,“便依你吧。”

大夫年纪不大,但看着格外靠谱,先让他伸出左手,然后又摸了右手,斟酌片刻之后,又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眼白,最后确定下来,“这位病人不是体弱,而是中毒日久,若是不尽快清毒,至多只有半年的时日。”

“你说什么?”陈雪风猛地站起来,人却开始打晃,“你说...什么?”

顾北知赶紧扶住他,让他坐下顺口气,然后问大夫,“可能看出来是什么毒?”

“暂时还不能确认,不过即使这样也没事,我有祖传的方子,可解百毒,先开始治疗,等找到了是哪种毒再对症下药,这样才能保住病人的一条命。”大夫很有自信,看的顾北知也安心下来。

“那就拜托大夫了,还请您一定要救救雪风。”顾北知攥着陈雪风的胳膊,力度大的让他回过神来。

“北知,这可是真的?我中毒了?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陈雪风崩溃了,他如何能不崩溃呢?三年前考中秀才,还以为从此天高任鸟飞,却在某个夜里发热,病好之后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爹娘和夫人不放弃,他恐怕早就死了。

顾北知拍拍他的肩膀,“雪风,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活着才能找到是谁害了你,而且陈伯伯他们不能没有你,你要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得冷静...冷静。”陈雪风花了好一阵子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看他消化的差不多了,顾北知带着大夫告辞,“我还要去阿淮那里,你先休息,先准备好治疗用的药材吧。”刚刚大夫给了一张方子,让陈雪风先准备好药材,他再来给他熬药。

若单单只是方子,很容易泄露出去,所以还需要配合特殊的熬药手法,陈雪风表示会尽快采购好大夫所需的药材。

“北知,你是说阿淮也是...”陈雪风很聪明,顾北知起个头他就明白了,但是这样他更想不明白,他和李淮都不是与人结仇的性子,以前读书时也从未和人红脸,仇人更是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北知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要看过才能确认,不过我猜的应该□□不离十吧,毕竟我也遭遇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事。”

陈雪风立即想到了顾北知的父母,双亲在同一年先后脚病倒,没撑多久就散手人寰,那时顾北知也不过十七岁,一下子耽搁了六年,两届,若是不然,他可能会是获鹿镇第一个二十岁以内的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