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老夫人是气急攻心,需平心静气的休养月余,不可再动气。”老管家按照大夫的话说了,但他自己也知道,这话不过是老夫人用来辖制老爷的借口而已。

孙和泰当然也明白了,他娘刚刚压根儿没昏倒,只不过是看他搅和散了拜堂不想跟着丢人现眼装作被他气昏了而已。

估计他要是这次不向母亲服软,过不了几日那些旁支倚老卖老的老东西就该上门声讨自己不孝了。

他娘会的也就这几招了,以前他一直忍着,忍到最后自己的家都散了,最可笑的是他娘明明还记得当初那些老东西是怎么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现在却联合他们来控制自己。

一步退,步步退,他退错了。

“将府上的大夫赶出去,换个大夫来看看。”孙和泰走进他娘的院子,第一件事就是让管家把大夫换了。

现在这个大夫经常帮着他娘蒙骗自己,留不得了。

孙和泰进了屋子,老太太正装模作样的捂着脑袋喊疼呢,哎呦哎呦的,挺是那么回事,孙和泰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老太太喊疼,“哎哟,我的头,哎哟,我的心口窝也疼了。”

老太太看到儿子进来了,似乎是更加‘难受’了,不光是头疼,连心口窝都疼得不行了。

然而她想象中的儿子认错的场景一直没有发生,甚至连以前他们母子俩最针锋相对时的关心话语都没有,儿子一进来就站在床前阴沉沉的看着她,叫她心里发虚。

“儿啊,娘岁数大了,这身子骨也不中用了,就想着临死前看到咱孙家血脉得以延续,这才急切了些,你要是真不喜欢你表妹,咱们换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也行。”

老太太话里话外的对儿子服了软,也自以为自己退让了很多,最起码不逼着儿子娶她外甥女了不是?

孙和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老太太看,似乎在一寸一寸的寻找着什么。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聪慧果决的娘亲、和他齐心合力守下父亲家业的母亲变成市井笑谈里最常见的‘恶婆婆’呢?

孙和泰发现他想不出来了,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母亲的观念差异越来越大,母亲对他的操控也越来越多,能顺着的他都顺着了,这是含辛茹苦拉扯他长大的母亲,何必在一些小事上让娘不痛快呢?

然后一次次的顺着,他以为是让母亲过的快乐的方式,却不知当他违抗母亲意思之后,这份顺从,就变成了夫郎的折磨,现在也成了他的折磨。

“娘,你这病需要静心调养。”孙和泰不再回想过去,却也不想再看他娘继续糊弄他的模样,“正好京郊的庄子收拾好了,那儿风景又好又安静,还没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儿,小住半年对娘的病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