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相说的有道理,矫诏传令,于情可恕,于法不容,”萧方的手拢在袖子里:“黄金百两是该赏你的,该罚的也一样少不了。入狱就免了,还有许多事劳烦将军——小圆,把这个拿给季将军。”
从袖子里抽出来的是一个透明塑料瓶,满满的暗红色液体在里面摇晃。
早上刚从袖子里拿到的可乐,感谢老爹私藏的可乐解了燃眉之急。
对于季云祺这事,罚重了总是觉得不对,太寒人心了,罚轻了又好像糊弄不过去,别人不说,俞相的眼睛还看着呢。
他自然对这边的民法刑法诉讼法一窍不通,在场的人自然也不知道可乐是啥玩意儿,两边算是扯平了,谁也别哔哔谁。
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他爹藏的可是九百毫升瓶,这么大一瓶喝下去,会不会死人啊!
就算死不了人,季云祺这么个倾城绝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嘴就打出一长串嗝来,他这事是不是做得太造孽了!
“小圆,等……等一下,”萧方忙扯住小圆:“去拿个杯……拿个大碗过来。”
季云祺如果不先一步把罪认下来,也不至于让他为难成这样,只喝一小杯的话简直太便宜人了。
可乐还没开封,一倒在大碗里,发出响亮的嗤嗤声,在安静的大殿上显得格外刺耳,摇晃之间,掉落在地上的可乐泛出一片白沫。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还滚着泡泡的碗端在季云祺面前。
“季将军,此水名叫肥宅快乐水,”萧方看着众人精彩纷呈的目光,还有点小得意,被这些令人头大的事搅和一早上,终于轮到他扳回一局:“季将军,敢接受朕的惩罚吗?”
“少将军……”季云祺身后,有人忍不住轻声叫起来。
连俞相那双略显浑浊的眼中也满是无法掩盖的焦虑,他没想到皇上会拿出这种不知名、却一看就十分凶险的毒物。
难不成云祺这一次的赌输了?
他正要开口,却对上季云祺平静的眼睛,还有微不可查的摇头。
“臣……谢主隆恩。”
从今日闻登鼓响起,季云祺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慢慢落了回去,一切都很好,比他料想的还好。
那种遥远又熟悉的甜味和捶打着味蕾的刺激,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又一次尝到。
在身后焦躁不安的目光中,他双手持杯,一饮而尽,叩头谢恩后,才抬眼看向已经拂袖退朝的背影,嘴角带着一点笑。
许多人一拥而上,七嘴八舌问着。
“少将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尽快传太医?”
“不要紧,不用担心。”他起身,向众人摆摆手,径直向俞相走来,伸手一请,两人当先迈出太和殿。
俞相直走到台阶下,才回身看他:“云祺?”
季云祺明白他的担忧,微微颔首:“相爷不必担心,只是糖水而已。”
俞相见他说得笃定,也不再多问,带着他自学步道走过,又站住脚,看着天边轻轻叹了口气。
“相爷……”季云祺主动问,心中也难免忐忑,移花接木这种事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可相爷毕竟与太后和皇上为血亲。
这两人身上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他并不确定俞相会不会发现什么蹊跷,心中又会怎样想。
俞相沉思了许久,才答非所问:“云祺,我也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祖宗的训|诫,民为重,君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