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祺莫名其妙,想想自己昨晚反常地半夜在宫门外等了那么久,又守着熟睡的人一夜,樊盛玉不能理解也是正常。

他知道樊盛玉常常说话刻薄,并不打算自找没趣地深究,索性直奔主题:“先生有过喜欢的人吗?”

樊盛玉的脚步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脸色不是很好看,很快回答:“没有。”

季云祺表示可以理解,先生将近而立之年,一直都尚未成家,应当也是没遇上喜欢的人。

两人闷声走了几步,樊盛玉才缓过来,瞟了他一眼,心里也能理解季云祺——从来未经情爱的人,一旦尝了甜头,陷进去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没想到像季云祺这样自制力强大的人,居然也上过床就沦陷了。

“云祺,你在烦恼?”他们也认识很久,他自然能敏锐地察觉到季云祺的情绪。

“先生,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请教先生,”季云祺怕自己多犹豫一下就会没了勇气,一口气不停歇地问下去:“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该如何?”

饶是清冷沉静如樊盛玉,也一口气梗在喉间,差点背过去。

一本俗套又狗血曲折的话本子瞬间在脑中飞快连载。

所以……现在进展到什么剧情?皇上心里还有别人?怎么又跟云祺过了夜?皇上滥情成这样?听云祺的问题,应该不会是这个进展。

又或者难道是云祺强上了人家,上完发现自己心动了?

这情况似乎不太好啊,这皇上怕是忌惮云祺的兵权,不敢说什么,自己如果在中间横插一杠子,万一被迁怒了,很可能什么时候就又被赶出京城。

这很不好,嗯……主要是影响他之后第一时间看戏的体验。

樊盛玉瞬间冷静下来,不动声色问:“云祺怎么想?”

季云祺已经独自烦恼了一晚上,终于有人可以这样淡定从容地指导他,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反问也让他好受些。

“我……我想试一次,”他很犹豫:“可是夺人所爱,不是君子之为。”

其实樊盛玉心里清楚,自己也并不比季云祺更在这种事上说得上话,可这并不妨碍他很乐于自觉升级为狗头军师。

“云祺确定对方心里有别人吗?”

季云祺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他们是否两情相悦?”

这句话问到了关键点上,登时令季云祺如醍醐灌顶。

他住在纪凌身体里长达四年,有时在系统计算了原主精神状况的情况下,还会允许他暂时作为主导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纪凌对萧方的态度。

纪凌并不喜欢萧方,而且非常排斥甚至鄙夷来自同性的喜欢,否则临毕业前也不会在酒精的蛊惑下,发生那种事。

他登时振奋起来,既然萧方和纪凌不可能在一起,而且萧方如今又在他的时代,那他还是非常有机会的!

“谢过先生!”他对樊盛玉深深躬身,正要离开,又听樊盛玉叫住他。

“云祺,莫乱了方寸,你掌兵多年,万事都该难不倒你,”樊盛玉一脸平静温和:“如果有任何我能帮得上的,尽可以找我。”

季云祺再次躬身谢过,匆匆离去。

樊盛玉这才将憋了半天的笑容肆无忌惮地展现在脸上。

这趟回来得比想象中还值。

之前云祺跟他说起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时,他将信将疑地,只想试试看,皇上究竟能为云祺做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这俩人现在都已经暗度陈仓到这个地步了?

看来在百忙之中,还会有很多乐趣来解闷的。

季云祺回到兵部,头脑在轻车熟路处理公文的时候渐渐清醒过来,也明白了樊盛玉这是想捡个乐子,却并不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