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在大悲的打击下,一时没能缓过劲:“那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秦槐先反应过来:“你是什么时候从少阳关出发的?”
他问的是萧方这边的人,那人立刻挺胸答道:“回公子,是腊月二十凌晨!”
“你呢?”
叶闾也毫不犹豫:“腊月二十一傍晚!”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萧方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少阳关那边已经积雪不浅,在之前送战报时,就有马匹不便行走的地方,只能靠两条腿找去下一个驿站。
原来不是战报出了问题,而是野驴兄实在太能跑。
这一场虚惊几乎耗尽了萧方全部的力气,要不是有季云枫在身后撑着他,他甚至都怕自己会站不住。
“云枫,赏。”
季云枫领命,带着三人打赏下去,萧方才靠在门上苦笑:“幸亏你们来了,否则我……”
“没有否则,”樊盛玉也拢了披风,一只脚跨进了门槛:“云祺还真是了解你,生怕你担惊受怕,结果早赶晚赶,还是差一步。”
对着这两个人,萧方也不摆架子了,赧然道:“也是我不好,我该相信他的。”
“我的牙快被你们齁掉了,不过这事不能轻饶他,等他回来,您可得好好罚他,”秦槐笑嘻嘻地跟在后面:“皇上,大过年天寒地冻的,我们两个跑来送信,有没有赏呢?”
“赏?”萧方有点发愣:“要赏什么?”
这两个人平时也没要过什么,这些事也从来不是他管的。
樊盛玉在前面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赏两杯酒如何呢?”
萧方嗤地一笑,不由莞尔:“两杯怎么够,今天可是除夕,不醉不归怎么样?”
就算是从前回老家过年,萧方也没喝过这么多酒。
明明想的是让樊盛玉和秦槐醉在季府的,结果最后却不知怎的,变成了这两个人车轮战一样灌他酒,慌得季云枫在一旁频频为他挡酒,在四个人里最先醉倒。
他隐约记得樊盛玉提议饮酒作诗,被其他三人一口否决,都不想玩费脑子的东西,最后勉为其难行酒令。
仗着语文老师硬塞在肚子里的一点残渣,他大着舌头窃了古人的一肚子墨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樊盛玉先是赞了一句好文采,而后三人一起拿酒瓶怼在他脸上要罚他——季云祺还在战场上,不许他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最后四人谁也没顾得上什么形象,都东倒西歪地趴了一地。
醉了,睡一觉便是天亮,再一觉,便等到春花盛开。
难得喜气洋洋的一年春天,人潮往来熙攘,繁荣更胜去年,没有天旱水灾,没有饿殍在道,这注定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迎春开得最早,拥挤的嫩黄在枝头上歪出一串,将枝干的灰色都包裹在里面,被阳光照得晃花人眼。
萧方像是屁股上长了钉子,频频从车辇上起身张望,每次都只能看到这样绚烂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官道尽头。
“云枫,”他忍不住向身后问:“是今天,没有错吧。”
季云枫应声打马上前答道:“没有错,我哥说的就是今天回来!”
他向后看了看,又轻声说:“皇上,有几位大人年事已高,要不然请他们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