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邵云去答应了下来,宋村长面上一喜,他忙不迭的说道:“那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吧!”
邵云去点了点头。
一干宋家村村民把手里的礼品往旁边的官山村村民手里一塞,拥着邵云去上了他们开过来的三轮车。
“欸——”没等村长叫住他们,三轮车已经嗒嗒的开走了。
村长皱了皱眉头,招来儿子何汉生:“汉生,你带几个人跟过去帮忙。”
“好嘞。”何汉生点了点头。
“对了,把张家的那口大锅也带上吧。”说完,村长背着手,他少不了得跑一趟赵家,毕竟从他家借来的锅。现在煮了这么多人,想想都觉得恶心,这口锅怕是废了,怎么着也得先给人家说上一声。
这边三轮车火急火燎的回了宋家村,一进村就是扑面而来的淡淡的腐臭味,整个宋家村都笼罩在怨气里。
邵云去跑了几户被怨气缠身的人家,确定他们的症状和张家的人一样之后,才皱着眉头说道:“药材——”
宋村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早就准备好了。”他们接到了消息之后,特意分出了一拨人去县城抓药,顺带把已经送进县医院里的人给拉回来。他又补充道:“大锅也找来了。”
准备的这么妥当,这是咬死了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是吧!
邵云去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开始熬药水吧!”
“好。”宋村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回过身,招呼着一旁的宋家村村民,打水的打水,烧火的烧火……
在何汉生等官山村村民的帮助下,宋家村祠堂前的空地上很快就架起了五口大锅。
邵云去看着被宋家村村民抬出来的病人,多是些老人孩子。他们要么身体发育不全,要么机能退化。因而相比于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他们更容易被怨气侵袭。
他也可以直接替他们祛除体内的怨气,但过程必然极其痛苦,稍有不慎就会损坏他们的五脏六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选择用这么麻烦的法子救人。
等到这二十几号人全都救了回来,邵云去这才问道:“宋村长,那宋光头现在在哪儿?”
“在他家关着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都是宋光头惹出来的好事,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宋光头。
要不是看在同一个祖宗的份上,就不会是只把他狠狠的揍一顿关起来那么简单了。
“带我去看看!”
邵云去话音未落,正在这时,弥漫在宋家村上空的怨气忽而一阵涌动,瞬间聚成两道利刃向空地上的一口大锅袭来。
他瞳孔一缩,肩上的橘猫飞身而起,冲着最近的一口大锅袭去。它尾巴一甩,把靠近大锅前的几个中年男人打飞了出去,而后一爪子抓散了急射而来的一道利刃。
邵云去也顾不得惊讶,紧跟其后,阳精聚于掌心,一掌拍过去,正中另一道利刃。
“砰——”
阳精与怨气利刃碰撞的那一瞬间,空地之上犹如狂风过境一般,碎石四溅,尘沙飞扬。
四周的宋家村村民惊慌失措的躲进祠堂里。
空气忽而一滞,随即阴风大作,接二连三的怨气利刃向邵云去和橘猫袭来。
一人一猫身手矫健恶躲开急射而来的利刃,不再以硬碰硬。
空气中的怨气越来越稀薄,约莫是知道奈何不了邵云去他们,反而白白消耗了自身的实力,随着最后一道利刃降下,空中的浓雾渐渐溃散。
风浪渐歇,邵云去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舔爪子的橘猫,眉眼一挑:“小东西,身手不赖嘛!”
橘猫摇了摇尾巴,精致的猫眼微瞪:“喵~”
这登徒子也比它想象中的要厉害。
躲在祠堂大红木门后面的宋村长慢慢的探出脑袋里,眼底的惊慌还未散去,他吞了吞口水:“大,大外甥——”
“什么东西,救,救命……不要杀我——啊——”
就在这时,一串急促的惨叫声传来,瞬间打破了村子里的宁静。
宋村长只觉得脊梁骨一麻,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他瞪着眼,迟疑的说道:“那不是宋光头家的方向吗?”
“不好!”邵云去眉头一紧,捞起橘猫扔在自己肩膀上,快步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宋村长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从门后跑出来跟了上去。
到了宋家门口,院子前的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宋村长喘着气挤过来:“我,我这里,有钥匙——呼。”
说着,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把大锁打开。
邵云去一脚踹开了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破旧的泥砖屋里空无一人,床铺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邵云去走上前,沾了沾被褥上的鲜血,还是热的。
宋村长打着哆嗦,怎么一眨眼就又闹出了人命,他有些崩溃:“大外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邵云去皱着眉头,他回过神来,看着一大群磨磨蹭蹭涌进来的宋家村村民:“这就要问你们了,到底造了什么孽?”
宋村长瞪大了眼:“大外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宋家村几十年来生活在这里,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村长了,附近几个村子谁不知道我们宋家村人的秉性。我敢担保,除了一点子鸡毛蒜皮,偷鸡摸狗的小事,我们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村长为什么敢这么斩钉截铁向邵云去保证,还不是因为他们宋家村在卫国战争时期超过半数的青壮参军入伍,死在了战场上。战争胜利之后,省政府为了树立典型,亲自往宋家村送了锦旗予以表彰。因为这个,宋家村村民几十年来一直引以为傲,遵纪守法,从来不会做那些损害宋家村名声的事情。
“就是——”
“对,话可不能乱说——”
……
一旁的宋家村村民纷纷附和道,要不是看在邵云去刚刚救了他们的亲人的份上,他们恐怕就要戳着邵云去的脸破口大骂了。
邵云去一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宋村长,一边委婉的说道:“那宋光头——”
他可记得何如林说过,宋光头的前妻就是被他活生生逼的跳了河。
宋村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有种瞬间被打脸的直觉。
他讪讪一笑:“这,这不是个例外吗?”
邵云去摇了摇头,解释道:“若是宋光头只是挖了你们的祖坟,贵村诸位老大人收拾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万万不会牵连到你们身上。现在你们也看见了,不仅是你们宋家村的村民遭了秧,还连累着我们官山村也倒了霉。你们觉得你们那些去世了的祖宗会想要你们的命?”
宋村长沉默不语,只觉得邵云去说的话很有道理。
邵云去继续说道:“你可知祸害你们的是什么?”
一干宋家村村民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是怨气。”邵云去自问自答,“既然有怨气,就有怨灵。所谓怨灵,必是含冤而死,怨气缠身。除非大仇得报,否则不死不休,不赴往生。”
“那怨灵身上的怨气沾染在砖头上,因而把砖头买回去的张家遭了秧。可这砖头是出自你们宋家村的坟地里,如今你宋家村上下同样怨气缠身。所以我才敢说,若不是你宋家村的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至于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宋村长哆嗦着嘴:“大外甥,你的意思是——”
邵云去皱着眉头:“怨灵出世,稍不留意便是生灵涂炭,刚才在祠堂前袭击我们的就是怨灵本身,很明显它大势已成。眼下,要么助它复仇送它往生,要么灭了它!”
宋村长眼睛一亮,恶声恶气的说道:“它要复仇我们不管,可我们村子平白无故的丢了两条人命,还有这么多人跟着遭殃。大外甥,你一定不能放过它。”
邵云去倒是能体会宋村长的心情,但他尚且不能妄下结论,只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我总得知道这怨灵到底是什么来头吧,这样对付起来总要容易些。”
宋村长一噎,说来说去,对方是认定了他宋家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不过这回他不反驳了,听了邵云去刚才那番话,他自己都信了七八分。
他回过头看向底下黑压压的宋家村村民,疾言厉色的说道:“你们说,到底是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一干宋家村村民面面相觑,争先恐后的摇头。
宋村长脸色不太好的看向邵云去,很是无奈的说道:“先不说我们村子里的人很多人外出打工去了,在这儿的根本不全。再说了这样的事情,谁会承认呢?”
邵云去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他冲着一旁的何汉生说道:“汉生舅舅,把我带过来的东西给我。”
何汉生连忙把一个大塑料袋拎到他面前:“给——”
邵云去回过神来,冲着宋村长说道:“宋村长,麻烦给我准备一个桌子,和一碗去年的陈米。”
宋村长摸不着头脑,他只得点了点头,就近抓了一个村民去办了。
等桌子一搬过来,邵云去将烛台,香炉,黑狗血,砖头等依次摆好。
而后燃起左右两只香烛,捻起神色,拿起三炷香,点燃之后插|进盛满陈米的大碗中,而后操起小半包朱砂混进黑狗血之中,提起旁边的毛笔戳进盛着黑狗血的瓷碗之中,快速的搅拌七七四十九圈之后,敕道:“定——”
瓷碗中的不停转动的血水瞬间静止下来,他拿起毛笔往桌子正中央的空白黄表纸上画去。
从落笔到收笔不过几息之间的事情,一众围观的宋家村村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邵云去已经操起画好的符纸贴在了砖头之上,伸着两根手指头在身前,闭着眼睛,口中念念叨叨,只是听不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