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深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睁开眼,视线里是熟悉的灰黑色蚊帐。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有点混沌。
这不是河下村乐杨老家吗,他怎么——回来了?
也就是这时,卫修洛推门而进,看见床上坐起身来的唐深,他心底一松,眼中闪过一抹喜悦:“你醒了。”
说着,他走到床前,摸了摸唐深的额头,“不烧了,没有反复就好。”
唐深有些疑惑,忍不住的问道:“不是说河下村不安全吗,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卫修洛勾着唇角,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说来话长,你从昨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听到这里,唐深不由捂住肚子,还真是饿了,他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捧着粥碗,坐在小板凳上,听蒋子昂等人兴致勃勃的说开了。
王胜利醒了,醒来时懵懵懂懂,他没了过去十九年的记忆。
老道姑挑拣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河下村村民,村民们百感交集。河下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王家,陈大,陈二,王壮……他们的死,不说王胜利是罪魁祸首,起码他难辞其咎。
可造成这一连串悲剧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四十三年前的那场糊涂事。
王胜利何尝又不是可怜人!
事情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无意再指责王胜利的责任,主要是他们在这场事故之中压根就没有损失什么。至于王壮他们,为了村子里的安宁和农家乐生意,村民们很乐意让这件事情彻底烂在心里。
老道姑自掏腰包拿了五十万给陈老三,算是损毁他家院子的赔偿,这笔钱只多不少,他自然也就无从抱怨。
在村民们相当默契的胡编乱造之中,王胜利家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他妻子因病去世,王胜利伤心过度,失足从山上摔了下来,虽然身上也没看见什么大伤口,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就失了忆。
为此,老大妈不得不一边翻白眼,一边无奈在河下村后山上找了一块地方,立起石碑,伪装成赵佩玉的坟墓,起码糊弄一下王胜利不是问题。
邵云去说,赵佩玉魂飞魄散之前,将她体内剩余的生气全都渡给了王胜利。有这些生气在,加上他家十几年的积蓄,足够他平安顺遂的过完剩下的三年阳寿。
老道姑则是指使着一干婴魂连夜将死的不能再死的眼镜蛇运回了自己家。
已经有了灵识的眼镜蛇,加上已经被赵佩玉用毒物喂养了十几年,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滋补圣品。
放血,剥皮,脱骨……
有老大妈做助手,老道姑穷尽了花样。
新鲜的蛇血用盐水接好,搅拌成浆糊,混着羊油油、猪肉、姜粉、胡椒粉等调料后灌肠,煮制,做成的便是血肠。
从王家蛇房里找出来的大蛇的蛇蜕,蛇鞭,蛇骨,蛇胆,配上不同的中药材,用来泡酒,强身健体,再好不过。
剩下的蛇肉抹上香料,老道姑指使着几十个婴魂漫山遍野的去搜寻老茶树的枯枝和野果树做燃料,熏制出来的腊肉呈金黄色,香味浓郁。
为此,即便是当天高速公路已经疏通,邵云去等人也不得不在河下村多停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