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祖辈不擅丹术,邵云去会炼丹全都得益于上一世阴差阳错得到的那本丹方上卷。
他至今仍记得当年的景象。那个时候他侥幸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修道一途,于术法上获得的小小成功驱散了他心头所有的阴霾,也成为他报复邵建林一家的唯一希冀。
他辞去工厂流水线工人的枯燥工作,拿着自己攒下来的微薄积蓄租了一间地下室,开始了一边钻研修习邵家手札,一边天桥底下摆摊算命的日子。
最开始的几个月不尽人意,他太过年轻,经验明显不足,生意肯定抢不过那些盘踞在天桥底下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且‘声名远扬’的老瞎子、老道士。邵云去记得他最困顿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一个馒头,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拿个塑料瓶去桥下的河道里打一瓶水往肚子里灌。
他真正打开局面是在一年后,他修炼纯阳练气决小成,接二连三的办了几件漂亮事,名气渐渐打了出去。
李女士是他的第二百三十三位客人。
犹记得那时正是初冬,她从天桥对面的殡仪馆里走出来,一手拎包,另一手捏着一张信纸,脚步凌乱,面带无措。她的视线落在天桥底下的五六个小板凳上,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坐在了和她看起来年龄相仿的邵云去对面。
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
李女士二十八岁,已经和丈夫结婚两年,相比于李女士家境贫寒,丈夫则勉强算是富二代,但因为丈夫是二婚,李女士海外留学归来,名校经济学博士出身,目前年薪百万,两人的结合在外人看来勉强算是般配。
公公做的水产生意,手底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每年能有几百万的净收入。
李女士刚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家里就出事了,先是丈夫车祸去世,紧接着公司财务卷款私逃,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带着一家老小飞去了国外。加上他们家原本还欠着银行一笔数额巨大的贷款,公公主持完公司破产事宜,又东拼西凑赔上了银行欠款,隔天就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
李女士顾不上思考自己的将来,婆婆患有比较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眼下又是冬天,正是她腿脚不便的时候。家里用钱紧张,请不起保姆和看护,刚出月子的李女士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婆婆,自己去医院照顾公公。
公公手术之前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清醒,但因为口齿含糊不清,李女士听得不太真切,只从他的口型上推测出他说了两句话,一句是遗嘱,一句是让她一定办到,否则他做鬼也不放过。
隔天手术失败,公公没能支撑下去,当晚就去逝了。
祭奠活动安排在殡仪馆,按照当地习俗,稍后的追悼会上要把去世之人常用的遗物全部烧给他。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李女士找到了公公夹在一本书册里草拟的遗书。
遗书里交代了他曾经借给他那一脉亲戚的几笔欠款,加起来有小八十万,当年家境富裕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公司破产,这笔钱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他把欠条全都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让李女士拿着欠条去把这些钱追回来。
最后注明了这笔钱必须拿出一半给苏某某母子,否则做鬼都不放过她。
苏某某是谁?
李女士曾隐隐听丈夫喝醉时抱怨过。
公公做知青的时候是结过婚的,但是只摆了酒,没有办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