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之下问完,虞思齐也后悔了。
刚刚顾鸣一把推倒了他,他亲自温好的牛奶洒了自己一身,顾鸣对他的态度还是那样,好像反而更疏远了,就好像是在刻意暗示自己,自己永远只能是他的“弟弟”,他的一个小辈,一个以“哥哥”身份照顾的“孩子”。
他是以虞家家主的身份来到这个岛上的,而顾鸣就算在亲眼见到了他的邀请函后,对他依然还是那样,这个事实本就让虞思齐既庆幸又失落,更不用说顾鸣突如其来的疏远。
“……说什么呢。”顾鸣轻松道,“顾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又这样,第几次了。”虞思齐委屈道。
在顾鸣面前,他似乎也做不成那个“威严”的虞家家主了。
“……”顾鸣无言以对,只能选择逃避,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但他的本能还是让他不敢去回答。
好像正面回答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似的。
“睡觉去吧,明天带你出去……”话还没说完,顾鸣便意识到虞思齐现在的身份似乎不再是个能被他“带出去玩”的小孩子了,他在这个岛上是人人又敬又怕的虞家家主,已经不需要他来“带”了。
“回去睡吧。”顾鸣生硬地改口,闭了闭眼,狠心躺下:“我累了。”
虞思齐感受到顾鸣的手腕从自己手心里撤离,那抹温度流逝的速度快到他难以置信。
顾鸣裹着被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拒绝”他了。
虞思齐站在有中央恒温空调的屋里,感觉到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心。
狼狈,又不堪。这次是真的了,他像是条被丢弃的流浪狗。
无论自己怎么做,顾鸣都不会如他的愿。
顾鸣想表达的,无非就是这个意思。虞思齐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但他一直想选择欺骗自己,只要蒙着眼,就还能继续呆在他身边,只要他还能作为“有权撒娇的孩子”留在顾鸣跟前,他就不敢去冒犯“大人”。
顾鸣于他,几乎神化。
虞思齐黯然神伤,灯光晃得他眼睛刺痛,虞思齐挪着步子艰难地走到门口,给顾鸣关上大灯,最后关了那扇卧室门。
虞思齐出了套房的大门,门口有人正在等他。
“你就是把他看得太重了。”那个人说,“不如摊牌,他那时候,恐怕不敢不从。”
虞思齐的眼神有些沉,那是顾鸣从没见过的眼神,似乎藏了许多阴暗的念头,从他干净的眼睛里洗不干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