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裴陌逸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碗她喜欢的那家店的皮蛋瘦肉粥,蹲在她身边喂她。
以初看了他一眼,缩着双腿往沙发里挤去,偏过头不去看他,“你走。”
陈婶张了张嘴,将碗接了过来,“我来。”
瓷碗重新递到了以初的面前,“小姐,不吃饭,身子要垮的,来,陈婶喂你,好歹吃一点。”
“不吃。”
“小姐,吃一点,这粥还热着。从城南到这边可有不少的路,这么冷的天气还有这样的温度,裴少一定是很辛苦弄来的,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陈婶同情的看了裴陌逸一眼。
这个平常高高在上的晋城国际的当家人,这一天多的时间就一直紧张的在小姐身边跟前跟后,小心的和她说这话,几次三番被赶,也都是用十分苦涩的表情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回头又去帮着小姐张罗着各种事情。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替他多说说话。
小姐心情低落她能理解,但是,也不能迁怒啊……
“我说不吃。”以初皱眉,一挥手,陈婶本就拿的不稳的粥悉数倾倒,全部往旁边的裴陌逸身上扑去。
“嗤……”陈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粥还是热的,这么倒下去,估计要烫到了。“裴少,你没事吧,我,我去给你找东西擦一下。”
裴陌逸抿着唇,一动不动的。那黏在身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粥也没去管,只是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以初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却很快缩了回来,随即又往沙发旁边缩了缩,将头埋在膝盖里,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乔断楚千龙几人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都不由的摇摇头,对视一眼,“这,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大哥如此颓丧的模样。其实这事也不是大哥的错,虽然确实有一些因素,可是最终还是白井方自己想不开,谁也无能为力。”
乔断叹气,“你以为以初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她是情绪发泄不出来,心里堵得慌,没办法。她这是在折磨大哥,也是在折腾自己。你看她,从白井方去世到现在,连哭都没有哭过,这样憋着哪里能好的了?昨天大哥站在她房门外站了一夜,我让他去休息他也不去,这两人,真的是……”
“我一直以为以她的那么清冷的性子,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才对。就算身边的有人去世了,也只会告诉所有的人,哭是解决不了事情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谁知道白井方去世了,她居然悲伤到这样的程度。看来不是她性子清冷,是她将感情埋得太深了。”楚千龙禁不住摇头,只是这样下去,两个人肯定一块倒下。
“对了,东方温婉那边怎么样了?”
乔断看了他一眼,一向温和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耸肩道:“好歹是比这边要好一些,东方和不是东方温婉的亲生父亲,又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哭了一场委屈了一场将情绪发泄出来,倒是好很多,有小五看着,能吃下饭能睡得着觉,恐男症也好了。”
累多在个。近段时间,他们晋城国际真是多事之秋啊。
“走吧,白井方的后事也不能马虎。我们去看看白以枫吧。”乔断拉了楚千龙一把,小心的越过裴陌逸和以初,往白以枫走去。
白以枫虽然伤心难过,却更加明白,如今整个白家只有靠他撑着了。以初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所有的事情便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更加不能垮下才是。
见乔断两人走过来,他对着电话那段的人说了两句便挂断了。
“这两天有很多电话?”乔断拍了拍他。
“恩,大部分的电话都是月儿才处理,只有爸爸生前要好的朋友亲人打过来的电话我才自己接。太突然了,我爸走的……太突然了。”白以枫闭了闭眼,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节哀顺变。”
“我没事,我还有以初要照顾呢。”白以枫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偏过头看向缩在沙发上的以初一眼,随即看向浑身狼狈的裴陌逸,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们两个还是处于这么僵硬的状态吗?”
“是啊。”乔断叹气,随即看到以初站起身,拖着拖鞋匆匆的往楼上走去。
裴陌逸依旧蹲在沙发边,如同雕像一样动也不动,许久,才苦笑一声,站起来转过身去。
才走了两步,却被白以枫挡在了面前,“我去劝劝她吧,你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我去和她聊聊。”
“谢谢。”
“和我说什么谢谢,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白以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以初就坐在窗边,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白以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低低一叹,许久,才说道:“爸爸明天就火化了。”
以初豁然回头瞪着他。
“以初,大哥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好歹,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你这样大哥很心疼,裴陌逸他也很心疼。”
“你别提,别提。”以初忽然伸出手,打断她的话,抿着唇又什么都不说了。
白以枫皱眉,“别提什么,别提让你哭,还是别提裴陌逸?你明知道这不关他的事情,是,他是不应该瞒着我们利用爸爸当了诱饵。可是他也是把爸爸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爸爸是被东方和刺激才会如此想法,他也说了,他这些年过得很辛苦,他想去找妈妈忏悔,认错了,以初,爸爸没有遗憾,他走的很安心很满足的,你懂不懂?”
“不懂。”
“以初,你接受现实好不好?原谅裴陌逸,他是无辜的。”
“不是,不是,他不是无辜的,我也不是无辜的。如果不是他利用了爸爸,爸爸怎么会被东方和说了那些话刺激的发病,他没有把爸爸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没有没有。我也睡着了,我居然明知道爸爸有那样的想法我还睡着了,我才是该死,我……”
“以初,以初……”
门外的人缓缓的低垂下头,许久,苦笑一声,默默的下了楼,离开了白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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