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僵在嘴角,全身紧绷。
说好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为何要将她让出?
既能狠心将她推出去,又何必来见她?
痛,袭身,如蚁噬心,相思冷冷一睨,起身,避过人,翩然踏出亭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风起,长发乱飞,飞出一季的冷凄。
千雪,恨他!
一霎时,脑袋里“嗡”的一声,紫极如被雷击,全身僵硬,那伸出的一只手,滞留在空中。
如果,一睡不起该多好。
闭眼,相思无声泪泣。
十三年相伴,七十七年的守护之情,曾经的承诺,只在旦夕间毁灭,这份打击,来得太快,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如今,虽解开了一个心结,真正的死结却还在,她还没梳理好自己的零乱心绪,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当时一切重现,心,剧痛难息。
头脑中突的空白,相思机械的走向小别墅。
那里太熟悉,闭着眼也不会错半分。
僵立的紫极,恍然回首,见人很快即要接近房子时,什么也不顾,拔身掠起,化为流光追出。
“千雪!”声似失子的母羊在悲鸣,凄切哀伤。
心头一悸,相思情不自禁的顿住身。
只这一顿,紫极赶至,从后将人揽住,牢牢的拥在怀中,那搂着人的两只手臂,在一颤一颤的轻抖,交错着的指节,节节泛白。
背皮一紧,相思整个人僵化,比铁板还硬,使劲的挣扎几下,在无论如何也挣不出束缚后,不动,只以无言抗拒。
“千雪,你可以恨我怨我,只是别弃我,好么?”不敢松手,紫极低首,俊面贴上瘦得只余皮包骨的小脸,切切低诉:“此一生,我只有你,你若弃我,你让我归何处去,你若弃我,我如何能活。”
是他弃她在先,她何曾弃过他?
转面,避开温热的面孔,相思无视那控诉。
“千雪,你的骄傲不容许你的男人有其他女人,麒麟王的骄傲亦不容许与其他男子共一妻,”紫极心脏一由缩,全身抽蓄,仍是忍痛细说:“曾经我以为,如果有一天你纳男侍时,我可以放手,放你自由,保全麒麟王的骄傲。”
他,竟也是如此打算?
浑身一颤,相思震惊了。
“在你登临七重命台的那一刻,我明白,在心爱的人面前,麒麟王的骄傲不算什么,那一刻,我只求你能活着,只要你能逃过那一劫,我愿为你倾尽所有,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自尊,只站你身后,陪着你,守护你。”
泪,潸然落下。
是两个人的泪。
“麒麟王八代寂寞,那是你不曾出世,一生孤苦也是无奈,如今,你站在人前,万千男儿倾心于你本在情理中,”点点泪珠,尽落于一片玉颈之中,声带苍凉:“凭你的身份,身边男侍环绕,众男相陪,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什么混话?
本是心酸落泪的相思,猛的瞪圆了眼,
“圣殿高空七十七年,我守着你,圣殿之内,巫子、花家雪家众少年日日期盼着,我心只系于你,他们亦心系于你,我疼你如命,他们何曾不惜你如己,”紫极手臂再紧:“千雪,等一个人,太苦,你心怜巫子等人的苦,我亦不忍痴心于你的人在等待中煎熬,我愿放下我的骄傲,为你敛尽美色,为你纳下三千男侍,只盼你心中有我即可。”
亲自送上媚药一份,愿与共侍一妻,不是不情深,而是情太深。
“所以,你亲自下药?”慢慢的转头,无喜无悲:“我何曾说要纳天下男色于后院?又何曾说要敛尽众家少年?”
“千雪,你不知的,你自圣地归来,无一日真正开心过,你笑,笑不达心,纵是梦中也是双眉不展,”紫极闭眼,声如咽:“凤凰巢居住的人,便是你的心症之在,我看得清看得明白,既然你难下决心,那么,我为你作主,我亲自为你纳男侍,如此,就算世人皆知我们许诺一生一双人,也不会暗中诋毁你背信弃诺。”
“看其他男子共享你的女人,你不心痛?身为麒麟王,与其他男人共妻,你不委屈?”凤目定定的瞅着人,平静如厮,唯有手指尖上的苍白,昭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痛,很痛,可是,再痛,也抵不过你颦眉叹息,”一抹苦笑划开,声却坚定如厮:“当凰灵从七重命台上苏醒的那一刻,麒麟王的尊严与骄傲,都是过往云烟,若能换你展颜一笑,别说只为你娶夫十四,纵是纳尽天下绝色,为你后院增添美人几千万,也无怨无悔。”
“你不委屈,可我委屈,你明不明白?”伸手一拂,身形闪开,咆哮冲天起:“我从不防你,你却将药涂于我的杯面上,那在我眼中形如背叛,不经我的同意,私自将我送给其他人,你可有想过我有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