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满是血丝,甚至于看不清她本来一双眼睛应该有的模样。床上的人似乎也就是十岁的模样,而在接触到江离的目光之后,很快的将头再次埋了回去,整个人隐约开始发抖。
众人没有贸然进入病房之中,江离和苏言二人之后由庄贺带着去寻了主治医生,医生是一位略微有些秃头的中年男人,在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摇头叹气,满脸的惋惜:“好好的姑娘被祸害成这个样子,你们说这不是造孽是什么?”
之后医生给他们看了这位受害者的详细病例,对方许是因为长期遭到囚禁的原因,所以有些营养不良,在她的右脚踝处有陈年的伤疤,初步推断那是因为佩戴某种限制行动的脚铐摩擦而成的,再一次侧面认证了,对方遭到了人身自由上的限制。但是总体来说这姑娘的身体内部状况还算是ok,没有什么大毛病,就像是被精心的养护过,与其外表的状况天差地别。
受害者全身的皮肤表面,在送来医院的时候,有着轻重不一的伤痕,有些地方只是红痕,有些是淤青,有些则是一看就是当时出了血,后面结成的痂。
“你们是没看到当时给她全面的身体检查有多难!”男医生不由得感慨。
这话引起了旁边正在对着电脑敲键盘的女医生的附和:“对,这丫头我们全科室的人印象都可深了,最后无奈还是给上的镇定才能继续做检查,就这你们看到没?”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几道抓痕:“加上我带着两个护士,一共三个人因为她全都得做hiv等几项检查。”
“当时我们以为因为我是男性,所以引起了对方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所以这才换得女医生,谁曾想,一点安抚情绪的作用都没起到!”男医生持续叹气:“现在我们在等血液报告,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我们怀疑不全都是遭受虐待的原因,有可能是长期使用致幻剂一类的药品。”说到这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之后继续道:“这个为啥用你们应该比我懂,但是长期使用的话的确有很大的几率会让人精神混乱,以致于诱发一些精神上的疾病。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给她安排一个精神科的专家会诊,对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进行一个全面的评估。毕竟之前庄警官和我们说过,受害者的精神情况至关重要,直接影响你们是否采纳她的口供。”
“麻烦了。”江离微微点头。
过了几分钟之后,几人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苏言眉头微皱:“万一经过评估,受害者的精神状态差到其口供不可以采纳的程度,那这案子可就棘手了,当事人的口供都不能信,硬查啊?”
“她可能只是需要时间,假如这名女性受害者真的是被囚禁在一个地方,她却能逃了出来,至少间接证明了,她还没有完全失去自主意识,有一定的是非辨别能力。”江离回道,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庄贺:“一会儿还麻烦庄队的人把证据同我们好好交接一下。”
“这是自然。”庄贺拍了拍胸脯:“我们先期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可以给你打包票,肯定不耽误你们专案大队的事儿!”
江离微笑,带着点疏离:“谢了。”
最终当天还是没能正式接触到受害者,但是他们将对方的dna样本带回了局里一份,先交给了技术大队,以期能够在数据库当中找到什么线索。
之后兴立区的刑侦大队也将所有的现场证据移交了过来,不出江离的预料,加在一起也没两页,薄薄的几张纸装在档案袋里压根没有什么存在感。和资料一起送过来的还有几个用证物袋封存好的证物,不过也是少的可怜。
“这……”项阳提溜起两个证物袋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烟头?”
“热心市民发现受害者的地点是三星街与高海路相交接的那个路口,那里算是一条小型的商业街吧,周边的商铺还是挺多的。当时受害者神情恍惚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别人问也回应,地点是公共场所,来来往往的人加上后来围观的人是很多的,所以压根就不会存在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江离将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扔:“那种情况下就算有点蛛丝马迹被发现了,到最终两院那边会不会采纳还未可知,到时候再让对面的律师当庭提出什么质疑,可就是算废了。”
“这么说也就只有受害者身上的取证能够作为证据了,但是医院那方面说,几乎没什么证据,唯一可以算的也就是入院时候的那套睡裙了。”苏言挑眉,打开档案袋看了看。
“睡裙已经给方佳茂送过去了,根据医院方面判定,受害者身上的那些伤口保守估计大约是在一周左右之前造成的,其表皮还有一些没恢复好的旧伤,估计可能是每过一段时间,她都会遭遇这么一次非人的虐待。”蔡成济摸着下巴分析:“是否具有xg侵的可能现在确实不大好确定,受害者下ti没有明显的撕裂伤,当然根据身上的伤痕反推,有可能是曾经有,这两天恢复好了也未可知。”
“只盼着她的精神状态能快点稳定下来吧……”项阳晃悠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一会儿还得继续和这些兴立区分局送过来的受害者沿途轨迹录像作斗争,讲真的,干了这么多年刑侦工作,别的没啥感觉,就这双眼睛越来越废。”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江离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未读的信息,然后站起身往外走,临走之前撇下一句:“都祈祷吧,但愿只有这一个受害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