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什么课你记得吗?”苏言忽然发问。
她顿了顿,回应:“谁能记得清,不过就是语文、数学、英语、政治之类的课。中午我们一起在食堂吃的饭,下午放学之后我说我想吃拌豆皮,便找到了那个我们经常光顾的阿姨那里。当时阿姨说肚子痛,席谖便提议把阿姨送回去,因为阿姨家离得很近。我说不要,我这人很怕麻烦,而且回家晚了我妈妈会担心,但是席谖一直央求我,我便只能同意了。”
“那是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里,我们也能穿过那条巷子回家,所以席谖推着车,我在她和阿姨后面跟着。在到阿姨家门口的时候,席谖非要把人送进去,我说不要进陌生人的家。那个时候那位阿姨看着脸色十分苍白,席谖便赌气骂我没有同情心,我们吵了两句嘴,都很不开心。后来席谖还是帮忙把大门推开了,将阿姨的车送了进去,我气不过她说我,扭头就走了。”
苏言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所以你在席谖进入那个院子之后,就走了,压根没有看到那个院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在你转身走了几步之后,有没有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喊声之类的?”
谭芳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回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能记起来的只有一阵一阵的嘶嘶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像是什么声音我也说不上来。”
“回家之后呢?”丁凯岳见苏言持续沉默,就接着开了口。
“回家之后就像平时一样,做作业,看电视,睡觉咯。再后来就得知了席谖失踪的消息……”
苏言将视线落在了中年女人的身上:“可是据席谖的母亲说,她有问过你妈妈席谖的去处,你妈妈却说当天是她接你回的学校,并未见过席谖。”
谭芳母亲脸色微变,沉默了几秒后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为了保证我女儿不牵扯到那些事情当中去,万一席谖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女儿面对的就是面前这种无休止的盘问!当时她只有十三岁,你觉得她会不会对此产生终身的阴影?而且就像你们刚刚听到了,这件事情和我女儿没有半点的关系,都是席谖自作自受。”
齐亮因为她这番话,表情不悦的盯着她看,不管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女人的态度就让众人觉得不爽。
谭芳母亲自觉说错话,嘴唇动了两下,脸上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却也没有继续惹众怒。
“现在,请你回到当时你和席谖吵架的那时候,对于周围的景象,或者是院子里的景象有没有记忆深刻的地方?”苏言接着进行引导式问询:“大门的材质,周边的环境,鼻子能够闻到的味道,什么都可以。”
“大门是铁的,上面还有一些颜色,像是蓝色掉了漆。在她推门进去之后,我还从缝隙中看到了里面主屋门框,是绿色的,同样落了漆。至于味道……巷子里能有什么味道,一股尿骚味。”谭芳十分嫌疑的撇了撇嘴。
“好,谢谢你的配合。”苏言站起身:“我们尽量之后非必要不会联系你们了,但是仍旧希望你的手机能够保持畅通。”
谭芳没应声,径直走到了父母跟前,三人说了两句话又嘱咐了店员几句,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上车之后扬长而去。
苏言等人也并未在这里多做停留,几人准备返回林山市局,刚上车丁凯岳就疑惑的道:“这谭芳的口供和席谖的口供明显就是完完全全对立的,除却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能够重合以外,其余的她们描述的完完全全就是两种情况。”
“这也正常,谭家没准就像嘴硬到底,反正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靠她们二人口述,警方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现在当时有可能在现场的洪珍梅和匡诚也已经死了,更加死无对证,谭家大可以随便胡说,我们无法证实。”齐亮一边开车一边分析:“你又不是没有瞧到那一家子,做出这种事儿来完全不用觉得稀奇。”
“你们应该有看过我之前给你们传过去的谭芳的那份口供吧?根本不配合。”他从后视镜看了看南城市来的三人:“今天好歹被苏言哄得说了几句人话,只可惜结果到底如我们所料,她是不会配合一起到现场去确认的。”
“说明她心虚呗!要是两个人都到了现场,她见到席谖不害怕吗?”丁凯岳刚说完,就觉得左侧身子凉飕飕的,侧过头一看就吓了一跳。只见江离和苏言都用同一种冰凉的眼神看着他,登时他便嘴巴紧闭,不敢再胡乱说上半句。都怪刚刚太兴奋以致于顺嘴胡说,他差点忘了江离最忌讳的就是他们在办案过程中太过于代入私人情绪,以致于对相关证据都先入为主了。
果然,在他闭嘴之后,苏言便开了口:“事实只有一种,不会因为谁的狡辩就发生改变,我们总能找出来的。”
众人返回林山市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午三点了,他们只能随意吃了一些面包和泡面之类的东西稍作休息,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郭琳悦没有和他们一起在休息室里吃,回来之后就没了影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能因为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从从席谖家出来,就没怎么说过话,一直都是一副随时能哭出来的表情。
齐亮几大口吃完一碗泡面过后,在椅子上瘫倒了长呼一口气,看了看对面的江离:“我说江老弟,你也太严肃了,早些时候有点把琳悦这个小姑娘吓坏了。她的确是出现了一丝失误,但是咱们也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她自己长记性总结教训便是了,你何苦要做这个坏人呢?要知道,人家可是非常崇拜你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