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韩悯匆匆进京, 只带了一个笔橐和几件换洗的衣裳。

如今要走,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

他气呼呼地回了偏殿,把几件衣裳从箱子里抱出来, 往榻上一丢。

整理出一个小包袱,又把书案上堆着的书稿笔墨都收拾好。

小剂子与杨公公跟着他上下乱跑。

韩悯将笔橐往腰上一系, 转头对他们说:“圣上不喜欢我,我要去柳家住了, 柳家不比宫里……”

杨公公倒不怕他,一捏他的脸:“说什么胡话?早晨就说好了, 陪你一起去的。实话告诉你,我年纪大了,圣上即位时, 我就求了圣上,放我出宫。这回我正好跟着你出去, 宫外总比宫里好,老柳难道会不收留我吗?”

韩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好。”

他转头收拾东西, 杨公公也叹了口气,帮他叠衣裳。

“不过你要走也不能这么生着气走, 那多不好?圣上与你就是这么打闹着过来的, 这样不也和从前一样?”

“不一样了。”韩悯抱着手, “他现在是皇帝了, 总待在一块儿, 是他欺负我, 我还不能还手。再这样下去, 相看两厌,君臣不和。”

他不再解释,看了一眼帐前挂着的长剑, 然后看向还跟着自己的小剂子。

“你有事情要说?”

小剂子温吞吞地说:“公子,我只是觉得,要先把你发上的小辫子拆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从书房出来,他的头发还没理好。

韩悯傻傻地笑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在镜前坐下。

小剂子帮他拆辫子,低眉顺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