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自有他人交接,暗六也自有人盯着。”
江瑗放松身子,继续瘫在椅子上了:“盯着倒不至于,暗六是盯人的,不是被别人盯的。”
“人已安排妥当了,”歌女突然道,“暗三手底下的人。”
“我看他才应该被盯着。”江瑗道。
“暗三怕暗六心野了。”
江瑗闭上眼睛,悠悠道:“生是我的人,心野了,也是我的人。”
歌女看他闭上眼睛,也就不说话了,她向后退几步,继续开嗓。
清歌绕飞尘梁之时,江瑗忍不住想:我怎么又活了呢?江朝,又是什么东西?
……寡人的大楚呢?
千里之外,季玦也有着和江瑗一样的疑惑。
毕竟刚才,他又做那个梦了。他梦见他在陛下'身死的前一天,给桃林里挂了一盏追魂灯。
鬼医一脉之所以能叫鬼医,便是因为他们能把已死的魂灵从阴曹地府里勾出来。
他本来思虑着,若是陛下死了,诊费便好付了,可是没想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他裹紧身上的被子,又点燃了一盏灯。
“我怎么还活着?为什么现在在江朝?”他问。
陋室里突然刮起一阵风,风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的窃窃私语。
“大人,您的灯被天边来的罡风熄灭了一瞬。”
季玦闭上眼睛。
那天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榻上的陛下'身上,至于罡风……
他披衣而起,走出居室。
冷风刺骨,季玦抬头看天,几粒星子闪烁。
他的目光缥缈而悠远,仿佛刺透了天幕。
无极之外,一只鲲鹏与一只鹓雏正在斗法,巨大的翅膀扇起,周边所有的星星迅速坠落,流星划破天幕。
……神仙打架,小鬼遭了殃。
季玦叹了口气,然后咳出一口血。
拉一个死人回魂容易,拉一个死皇帝回魂,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代圣君,命关国运……要想逆天改命、偷天换日,何其容易?他本做好以命换命、魂飞魄散的准备,却未曾料到……天边的那一阵风。
那阵风乱了他所有的部署。
他总是要进京,看一眼陛下的状况。毕竟魂灯熄灭了一瞬,他也没有付出性命与灵魂的代价,所以,谁也说不好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另外,他未不幸身死,陛下欠他的诊费,便非还不可。
――他一直是一个视规则重于性命,且无比执拗的人。当然,仅限于云山的规则。
第二天一早,季玦方醒,钱大娘的的儿子钱二郎便敲响了季玦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