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低低笑起来:“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他又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唱道:“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他的语速骤然加快,仿佛是再也没有勇气唱第二遍地,唱出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还捂着他的眼睛,又笑了一会儿,自己评价道:“不太应景。”
然后他轻轻问道:“季小郎君,你听到了吗?”
没有人答应他。
“季小郎君?”
他等了一会儿,把捂着眼睛的手拿开,看向季玦的脸。
季玦闭着眼睛,已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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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荧拿了包裹,向江琏告别。
除了那群扑棱着翅膀活蹦乱跳的鸽子,他其实并没有带太多东西。仿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在二皇子府住不长似的。
他们刚刚从床榻上下来,像之前每一个午后一样,柳青荧一丝不苟地帮江琏梳好头发。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正衣冠,行大礼,打算好与他不复相见。
柳青荧的眼角还带着红。
他理好江琏的衣襟,露出一个释然的笑,随意闲聊着:“赐婚圣旨快到了吧。”
“是。”
“殿下往后记得早睡,晚上别熬着处理政事,虽说有灯,难免费眼睛。”
“好。”
“早晨出去时切记多穿一件,五更时风很冷,得了风寒便不好了。”
“好。”
“少去几位皇子的宴席,也别逞一时义气喝酒。”
“好。”
柳青荧笑了一下:“再也别为争个高低和人家比砸钱了,砸来砸去,便宜了谁都不知道。”
江琏没有说话。
“愿殿下得偿所愿,”柳青荧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继续要叮嘱的场面话了,于是又行一礼,“就此别过。”
江琏的手紧紧攥着。
柳青荧推开房门,头也未回。
江琏的脑海突然闪过今日柳青荧落泪的脸,他不受控制地快走几步,拉住了柳青荧。
“二皇子殿下还有事吗?”
“别走了。”
“您说什么?”
江琏没有回答柳青荧,他仿佛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勇气一般,猛地把柳青荧拽回屋子,甚至极其迅速地把柳青荧往里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