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柳青荧问。
他也不知自己问这个有什么意思,却还是像没话找话一般问了出来。毕竟答案显而易见,江琏想让他留下,哪怕江琏即将成婚、已经成婚,他也应当作为一个主人喜欢的玩意儿留在这里。
就像每一枝水晶花瓶里的花儿,就像每一只镶金笼子里的雀儿一样。
侍女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柳青荧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他去哪儿了?他弄出了什么事?”
侍女又摇摇头。
柳青荧沉下脸,冷道:“你说。”
“二殿下先是跑去了贵妃娘娘那里拒婚,又去跪在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一夜了。”
柳青荧闻言,怔怔地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不肯接受一般地自问自答,不可置信道:“这怎……怎么可能。”
侍女只坚定地看着他。
柳青荧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又非哭的表情。
他扯了扯嘴角,终究是笑出来了。
他越笑,侍女的表情便越难过。
柳青荧收了笑容,整个人显得平静许多,甚至过于平静。
他像闲话家常一般,淡然开口道:“我大概活不成了。”
侍女终于绷不住脸,捂住嘴巴哭了出来。
她起初只是红着眼圈,后来嘴唇张开,眼睛挤起,一抽一抽,哭得像个孩子。
柳青荧拉着她坐下来,用袖子拭着她的眼泪,温柔道:“六十四,你哭什么?”
他越说话,越帮她擦眼泪,她就哭得越狠。
柳青荧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六十四,别哭。我很高兴,我很高兴。”
侍女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他能把我当个人看,”柳青荧顿了一下,道,“你知道的,拿我当人看的人,实在没几个。”
侍女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道:“哪怕这要你的命?”
柳青荧想了想,道:“哪怕他要我的命。”
侍女又落下一行泪。
“有纸笔给我吗?”柳青荧问。
侍女沉默地看着他。
柳青荧又笑了一下,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给二殿下留一封绝笔,你可以看,我只是想说些……我的私事。”
侍女犹豫片刻,还是给了柳青荧纸笔。
柳青荧提笔,过了一会儿,又放弃了。
此时纸上一片空白,他看着房间右侧的柜子棱角,低声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他那边会不会好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