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拙和工部尚书进来了。
他们谈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诸如选址和漕运,京城无力提供修建行宫的木材,需要上游的州府伐木。
皇帝的兴致并不高。
随意说了几句话,工部尚书又离开了。
皇帝勉强坐直身子,听田拙说一些更重要的事——进州新采的铁矿。
他揉了揉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盐铁啊……”
这两样东西他一日不把在手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新政推行,刻不容缓。”田拙道。
季玦心中微动,表面不显。
谁也不知道,他待在这个职位,能传给五皇子府多少消息。
五皇子府……他又想到江瑗了。
皇帝对林总管吩咐道:“叫老二来。”
又转头问道:“宰相呢?”
“郑相公病了。”
“他又病了?”皇帝这个“又”字咬得极重,语气透着几分嘲讽,“早朝时坐在那儿看着挺好的。”
他嗤笑道:“朕倒是希望他真病了。”
季玦把话记下,一字不改。
然后皇帝像突然想起季玦似的,对着季玦问道:“你记下了?”
季玦称是。
皇帝皱了皱眉,又摆摆手:“行罢,记就记了……爱记什么记什么。”
此时已有太监通禀,说二皇子已经来了。
御书房里又是一场奏对。
对于季玦这个五品起居郎来说,今日的所有话他都必须先烂在肚子里。
烂在他和五皇子肚子里。
这一场谈话下来,已经人定时分。季玦这次下值,却没有急着出宫门。
“陛下容禀。”
皇帝疑惑地挑了挑眉。
“您日日饮酒,怕是于龙体有碍。”
皇帝忍俊不禁:“你也要学那几个撞柱子的,什么事儿都来谏朕一下?”
他拿着酒爵,还有闲心再抿一口。
季玦垂首,郑重道:“青铜爵与粟米酒,有毒。”
皇帝的笑容渐渐收起,轻轻放下酒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