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朝生不知言裕风在太子处碰壁,他正懒洋洋地倚在榻前,看九叔为自己的脚踝上药。

穆如归单膝跪地,将他的脚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

粗粝的大手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掠起一串又一串的火星。

围场的帷帐是早就备下的,里面一应配饰都与上京无异,暖炉也烧得比路上暖和。

帐中只有他们二人。

夏朝生卸下防备,脱了披风,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药香扑鼻,他半梦半醒间,唤了声:“如……”

后面的“归”字化为呓语,没有传到穆如归的耳中。

穆如归揉药膏的动作微顿,面上的柔情消退,缓缓抬头。

歪在榻前的少年肌肤似雪,睫毛薄如蝉翼,红唇开开合合,明明在他的面前,叫的却不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穆如归压根没想到夏朝生在叫自己。

他唤他,只会叫九叔,又如何会亲密到“如归”的地步?

也只有太子。

穆如期,如期。

穆如归手上动作不变,眼里的火光却渐渐熄灭,最终重回死寂。

“我……与他很像?”

夏朝生在梦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他困顿不已,翻身再次睡去,没有听见穆如归离去的沉重脚步声。

后半夜,围场下起雪。

夏花替夏朝生盖了毛毯,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有些烫,忧愁地叹了口气。

“如何?”秋蝉端着药,蹑手蹑脚地走进帷帐。

她肩头还有尚未融化的雪花,靠近暖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我来,别冻着小侯爷。”夏花接过秋蝉手里的汤药,静悄悄地走到榻前,刚欲开口唤夏朝生,就听见帷帐外传来了喧闹声。

“秋蝉,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秋蝉跑出了帷帐,须臾面色惊慌地跑回来:“太子……是太子殿下!”

夏朝生头疼地惊醒时,听见的恰好是怎么一句话。

他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来做什么?”

夏花和秋蝉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朝生按了按眉心,联想到今日被箭吓到的言裕风,心里有了计较。

前世,穆如期从不在亲信面前给他颜面,事后倒是会写些酸诗将他哄回来,如今……大概也是如此吧?

“去请太子殿下进来吧。”夏朝生压下的冷笑,让夏花为自己披上了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