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陛下,九王爷明明没受伤,你看他尚有回上京之力,为何……为何要说伤重?!”秦通达不管不顾地向穆如归爬去,“陛下,纵然臣心怀不轨,九王爷……九王爷也有不臣之心!”
梁王眼底划过一道惊疑。
他太多疑了,即便知道此刻秦通达所说之话,是临死前的攀咬,仍然不可不避免地怀疑起穆如归来。
……背着□□的穆如归身形挺拔如松,的确没有伤重的迹象。
秦通达见梁王沉默,眼里迸发出浓浓的喜意。
他是活不下去了,但是就算死,也多拉一个垫背的。
秦通达的身体里又重新凝聚起了力气,竟然真手脚并用地爬到了穆如归的身边,伸手扒着沉重的铠甲:“伤重不能作假,陛下……陛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
隐在人群中的夏朝生早在秦通达开口时,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若不是夏荣山拦着,他怕是要冲过去对着秦通达拳打脚踢。
“生儿,莫要添乱!”
夏朝生在夏荣山的低呵里,猝然回神。
是啊,九叔的腿伤是蛊虫咬出的,就算梁王真的要验伤,也不会露馅。
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忽然明白,九叔为何提起梁王时,嘴角总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凉薄的帝王,如此无情的兄弟,仅凭一面之词,就怀疑起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将士们。
“九王爷,您敢说,自己伤重吗?”秦通达癫狂地笑着。
穆如归淡然道:“臣不敢。”
“陛下,陛下您听到了吗?他不敢!”
梁王心中疑窦丛生,望向穆如归的目光也起了变化。
穆如归不为所动,垂着眼眸望向发疯的秦通达。
秦通达哈哈大笑:“九王爷,您是不是生了反心,才如此污蔑……”
他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因为穆如归身后的玄甲铁骑,默不作声地替他卸去了厚重的铠甲。
漆黑的衣袍在风中翻卷,九王爷骨节分明的手,在各式各样的目光里,撩起了衣摆。
“咝——”
血肉模糊的伤口横贯了穆如归的腿,粘稠的脓水打湿了半条裤管。
这岂止是伤重?
换了旁人,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梁王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穆如归血肉模糊的腿,心里也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丝内疚。
他恼羞成怒,后悔于方才的怀疑,便将怒火全倾泻在秦通达身上,抬腿不断踹过去:“让你污蔑朕的九弟……让你污蔑朕的九弟!”
秦通达痛呼不已。
穆如归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趁着梁王在气头上,将先前送入城门内的粘着羽毛的帽子,呈给了梁王:“皇兄,不知道为何,秦大人一瞧见它,连臣弟派来的人是何种身份都未验证,直接将城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