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淡淡道:“定北侯府一下狱,就连夜赴死,喝毒药自尽了,而尸体扔于乱葬岗之时都是完整的。”
“你是说有人假死。”
“皇上,还记刑部换囚一案吗?”
燕帝点头。
左相说:“如今老臣回想起来,定熊岭生死最关键的便是高驰反水,而能让高驰改口的,只有他的妻儿。虽然老夫不够了解,可确信高驰家中的夫人和子女向来能挥霍,高驰区区一个刑部侍郎,她们怎么会不知道这钱财都是从哪儿来的。挥金如土的时候不会愧疚,反而等高驰入狱,知晓他所做的时候却羞愤自尽了,岂不是自相矛盾?”
“周相难道查明了其中蹊跷之处?”
左相摇头:“未曾,人早就不在了,也不能断定棺材里的是不是她们。王爷做的很干净,一时半伙儿找不到线索,但是老夫知道世上的确有一种叫做假死药。”
假死药又名龟息药,吃下身体会变僵硬,犹如尸体一般,甚至逼真一些有的还会产生尸斑。可这并不是死了,只是呼吸和心脏跳动变得极其微弱,脉搏几乎不查,不仔细耐心辨别,就是大夫也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
“江湖上有名的医者毒者都有这个制药的本事,听说那个老太监就是一位用毒高手,而王爷似乎也擅长此道。”
左相这句话得到了燕帝的肯定,他几乎讽刺地说:“没错,阿璃的确擅长用药。”
左相笑了:“说回樊之远,武宁侯已经派人去仔仔细细地去调查,却发现沈家远方外甥这身份……”
“假的?”
“不知真假,他是半途的认祖归宗,樊家早就没落,给点银子就能添进族谱。沈家旁支远嫁的姑奶奶和姑爷早就没了,究竟有没有儿子,是不是樊之远没人知道。不过他的确是乍然出现,说是被师门带入深山练武,学成之后方出山。”
师门就是老太监,在哪儿练武,皇宫吗?
燕帝的心顿时热起来,几乎兴奋道:“若真是魏澜,那他身上必然有定北侯府的影子,他善于打仗,还真说得过去。”
“皇上,咱们不懂行兵布阵,的确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据那些北疆的将领所说,的确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就像定北侯归来一般。”
左相敢这么说,几乎就确定了。
这真是太大的消息,也是太好的消息,此刻燕帝忽然豁然开朗,心中的郁气都少了很多,觉得刚走的张太医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阿璃真是厉害啊!”燕帝由衷地感慨,“周相,你说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二,还是十三岁,一个人瞒过了所有人,整个京城,文武百官,连父皇都以为全死了。”
“老臣惭愧,也被蒙在鼓里,若非如今走投无路,细细思索,也实在发现不了。”左相看了一眼燕帝,内心深处再一次叹息怡亲王的本事,这皇座若是最终归属于李璃,也一点不让人意外。
一母同胞,差得实在太多了。
“怪不得……呵呵……怪不得樊之远对他死心塌地,就是跟着谋逆,犯上作乱都不眨一下眼睛,原来他本就是一个逆贼!”燕帝笑起来,眉间的阴郁不由地散去,却多了一份癫狂。
“好,太好了,周相,做得好,只要揭露,阿璃是逃不掉了。”
“可惜,这只是老臣的猜测,没有证据。樊之远若是死不承认,有王爷在,无法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