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见过陛下、太子殿下,救驾来迟,让陛下和太子殿下受惊了!请陛下、殿下恕罪!”白卿言单膝跪下,手臂抬不起,只能单手撑着膝盖,垂头行礼。
符若兮垂眸凝视被擦的黑亮的青石地板,视线落在前方白卿言留下……鲜血混着雨水的脚印子,也跟着白卿言单膝跪下,哑着嗓音道:“罪臣符若兮救驾来迟,请陛下、殿下恕罪。”
因着白卿言和符若兮被召进来,大殿门已经打开,外面范余淮雨中吼着让巡防营立刻关押南都军,和反叛禁军的声音极为清晰。
安平大营将领同范余淮说着,他们是从东西二门杀进来的,镇国公主和符若兮是从南门武德门杀进来,按照镇国公主吩咐……缴械扣押,反抗立斩,东西二门应当没有叛军了。
但范余淮还是不放心,派人带着将士们再搜一遍,以确保陛下的安危。
“陛下,范大人为护驾受了重伤,还请陛下唤范大人进来让太医先行包扎伤口,看看有没有伤到眼仁。”白卿言对皇帝道。
见皇帝撑起身子,太子连忙上前扶住皇帝,又往皇帝身后垫了一个隐囊,低声道:“父皇您慢点儿……”
皇帝点了点头,缓缓靠在隐囊上,刚才听到白卿言在殿外称救驾来迟,他的神情便已如释重负,此时皇帝苍蜡黄的面色缓和了过来,又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皇帝模样,开口道:“镇国公主辛苦了!黄太医……你找个太医去给范余淮看看。”
黄太医颔首,吩咐太医院一位极为年轻,医术却很是高明的太医背着药箱去给范余淮瞧伤。
皇帝视线又落在符若兮的身上,开口道:“谭老帝师已经将皇后要挟你之事告诉朕了,对太子挥刀你实属无奈,你已经断了一条手臂,此次更是救驾有功,朕便留你一命,去了你官职,让你留于大都城为符老太君守丧可服气?”
符若兮忙重重叩首:“陛下能容罪臣一命为母守孝,已经是天恩,罪臣铭感于心,此生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子!”
“孤还以为,昨夜……符将军被皇后派去的人杀了,没成想还能活着前来救驾,真的是……太好了!”太子庆幸符若兮还活着的话不假,若是符若兮死了,皇后要是说太子一行人为了攀诬她,所以来了一个死无对证,太子还真没有办法。
符若兮心中警铃大作,以为太子时怀疑他如何出城。
符若兮不论如何也不能连累白卿言,只能道:“罪臣被皇后的人从大理寺狱之中劫出来,本也以为自己要死无葬身之地,可皇后的人却将罪臣劫出城,称……罪臣对太子挥刀已经是罪无可恕,若是能带两万安平大营将士助信王一臂之力,符家和罪臣便能活……”
符若兮一边想说词,一边说。
他想起白卿言发射的三发烟火之事,知道不能完全将白卿言派出在外,否则这三发烟火无法解释,只能接着道……
“罪臣打算将计就计前往安平大营两万将士驻扎之地时,镇国公府府上的护卫军便赶到救了罪臣,称镇国公主前往太子府护卫太子殿下了,请罪臣即刻带安平大营两万将士救驾!因罪臣手中无兵符,亦无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手谕,只能跪地以符家满门,以我母亲亡灵起誓,请安平大营诸位将士随我进宫救驾,安平大营将士们才陆陆续续随罪臣前往大都城,直到……在大都城们众将士看到镇国公主,这才相信……罪臣是真的救驾,而非谋逆。”
符若兮此言,说的合情合理不说,而且也洗脱了……他作为安平大营统帅,即便没有官职也可一呼百应之能,减轻皇帝和太子的猜忌、疑心。
殿外雨声和梁王哭着求见皇帝的声音极大,皇帝的视线忍不住朝外看去,说不出来那神色是生气还是痛恨。
方老不动声色握紧了拳头,他这段日子正在忙活的,便是要指控皇后和符若兮有私情,甚至连信王也并非是皇帝之子的事情。
可方老朝太子的方向看去,却见太子看着符若兮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想来……如今信王这么一死,皇后想来也是活不成了,太子必然不会再揪着符若兮不放。
皇帝点了点头,视线复又落在手臂垂在身侧的白卿言身上:“你又是怎么知道皇后的人会救符若兮的?”
“回陛下,白卿言没有猜到皇后会救符若兮,只是猜到皇后会派人去将符若兮灭口,特意叮嘱了吕大人严加看管,可回到镇国公主府后,白卿言依旧觉得心神不宁,便派人前去盯着大理寺,以防陛下还未提审符若兮,他便遭遇不测。毕竟皇后乃是国母,要定罪与否也应当是……陛下提审符若兮后决定,事关皇家颜面,小心谨慎总没错。”白卿言道。
皇帝盘旋在心头的疑云消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黄太医,给镇国公主看看手臂上的伤!”
“陛下,白卿言身上的是小伤不碍事!”白卿言垂着眸子,不露神色,“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祖母以护皇后和龙胎之名,将皇后护在寝宫中,但未免皇后得知信王死讯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还请陛下立刻请太子前去,亲自请皇后过来,正好符将军也在……有什么都可以当面对峙,也好还符将军清白。”
事关皇家颜面,白卿言知道皇帝怕是不会真的叫皇后来对峙,这一次信王是实打实的谋反,即便是皇后有天大的冤情皇帝也不会信一个字,甚至皇帝会连皇后的面都不见,便直接让高德茂一条白绫送皇后上路。
太子嘛,自然也是不想让皇后再见到皇帝,万一要是皇后巧舌如簧,让皇帝念起旧情来,饶皇后一命……:,,.
他若是能做白卿言实现抱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也算是没有辛苦白卿言从安平大营开始……就明里暗里护他符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