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贾求孤压低声音,怒问道,“当初甄哥的宅子是你拆的吧?你去过贾府吧?当初甄哥染上天花,你敢说跟你没关系?燕洵,做人要讲良心,你这般为非作歹,就不怕哪天遭报应吗?”
他在朝中为官,虽然相熟的人不多,但有关贾家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贾求孤这一支只有他一根独苗苗,而贾不甄这一支却有不少小辈,他还想着提把贾不甄、贾不伽几个小辈好给自己做帮手,没想到就被燕洵三番两次给夺了他的机会。
朝中传闻燕洵最为擅长排除异己,捏造事实,颠倒黑白更是张口就来。
如今看来,燕洵果真是如此。
“燕洵!”贾求孤控诉的看着燕洵,“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不过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信!”
贾求孤心中确信,燕洵肯定知道荒山有危险,只是故意不提醒,让他贸然上前,身受重伤。
再看看仿佛小英雄一样被众人围起来,大家都是又敬畏又依赖的看着那只小幼崽,甚至还有人主动帮小幼崽的忙,明明离开边城时,他们还在咒骂那群幼崽。
“你定然是为了他们!”贾求孤觉得自己看透了,他恶毒的看着燕洵,“你是为了让他救我,让大家接受他!燕洵啊燕洵,你好狠的心呐,用我的命去换他们对你身边那群妖怪的信任!”
最后包扎完伤口,燕洵拿出剪刀剪断线头。
镜枫夜蹲在旁边把小铁箱收拾好。
贾求孤见着燕洵不说话,便以为他默认了,愈发的嚣张起来,“燕洵,你其心可诛,若是……”
“这里是妖国。”镜枫夜忽然道。
只要进入妖国,镜枫夜都能感受到那种无孔不入的负面挤压,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被不断放大,让他想立刻把燕洵带走,藏起来,任何人都不让见。
什么幼崽,什么儿子,什么大秦,他都不想去管,他只想要一个人:燕洵。
心中的阴暗不停滋生,迅速长大,几乎让他身上的龙鳞痕迹都快要变成墨色。
这种煎熬躲不开,也扯不掉,因为那是他本身,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贾求孤。”镜枫夜见着燕洵走远,他没有跟上去,而是慢吞吞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贾求孤,“这里是妖国,而我……是妖怪。”
“那又怎样?”贾求孤下意识抬头,脸上不屑的表情顿时僵住。
在大秦,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忽略镜枫夜,甚至没有几个人记住他的样子,甚至没有人会怕这只妖怪。
不管是当初杨叔宁护送镜枫夜和幼崽们去鸿胪寺,还是后来燕洵身边一直带着镜枫夜,他都默默的站在一边,从不主动说话,甚至从来都不会让大家发现他。
然而此时贾求孤眼里看到的镜枫夜,眼神可怖,身上的龙鳞痕迹仿佛在蠕动,透着一股会让他粉身碎骨的寒意,以至于不远处热热闹闹的人似乎完全跟他隔离,他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停地下坠、下坠,再‘砰’地一下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