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初没有非要追着贾求孤离开京城,没有心心念的要嫁给贾求孤,而是接着去贾府的机会认识燕洵,认识幼崽们,是不是她现在已经找到如意郎君,已经郎情妾意,已经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潶姐儿忽然又想起来,燕洵其实跟戚姐儿也是不怎么熟的,甚至只是听说过戚姐儿,但他就是记在了心上,帮着戚姐儿找到贾求孤,撮合两个人。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时间也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如果,潶姐儿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散,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上眼睛。
人皮逐渐化为浓水消失,闭上的眼睛挤出一滴眼泪落入土中,同样化为浓水。
她彻底消失了。
“潶姐儿没了。”蛋弟弟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潶姐儿和老祖宗都消失了,便叹了口气道,“都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那老祖宗曾经是大妖,后来变成怪物,倒是也可怜,可更可恨。只是潶姐儿……倘或她见识的汉子还能更多一些,也就不会追着贾求孤不放,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下场了。”
“原本也是花儿一样的姐儿,弄得尸骨无存实在是太惨了些。”
小小只的幼崽老气横秋的说着,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意味,“我还是觉得大秦的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不太好,凭什么就得非让姐儿住在后宅内院,轻易不得见外男?这不过是强加到她们身上的规矩罢了。”
“可有些姐儿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汉子骗,再加上……姐儿总是跟汉子不一样,一个弄不好就可能不是完璧之身,将来嫁人也难。”
“都是些强加的狗屁规矩。人跟人都是一样的,何必非得分出三六九等,好叫自己高人一等?真要这样就去自己努力,而不是凭借强加的狗屁规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我就是看不上大秦的一些读书人,竟然还有人提出要叫所有的姐儿都裹脚,见外男的时候不能露脸,得把脸裹起来……”
“姐儿也是人,跟汉子一样,也能念书,也能上战场打仗,怎么就非得把她们关起来当畜生圈着了?”
蛋弟弟知道红狗出身世家,就是从这样的规矩里长大的,便认为姐儿天生的就得被圈在深宅内院不露面,但他还是这样劈头盖脸地说了。
“要不是潶姐儿见识少,能追着贾求孤不放,能叫我们生里来死里去的?”
红狗有点尴尬,他确实出身世家,且家中规矩颇严,听说爹娘成亲以前都没见过面,还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才见了第一面,后来虽然一直相敬如宾,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家里人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规矩来,小辈对长辈晨昏定省,风雨无阻,长辈拿规矩压小辈,甚至是打死小辈都可以。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规矩究竟对不对,也没想过这里面汉子、哥儿和姐儿究竟平等不平等。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蛋弟弟爬起来,跑到玻璃箱旁边看了眼依旧干瘪的小黑,又合上玻璃箱,冲着红狗道,“我们出去迎接迎接他们。我阿爹怕是又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