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唐玄亲手给他倒了盏茶。
亲从官手一抖,差点端不住。
老大亲手给他倒茶了?
这、这也太吓人了……
这还不算完。
唐玄又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拿去,请兄弟们吃饭。”
亲从官惶恐,“不用不用,怎么能让您破费……”
“州桥边有个司家小火锅,很有名气,可以去尝尝。”唐玄语气要多自然有多自然,听上去一点私心都没有。
亲从官稀里糊涂点了头。
司家小火锅有名吗?
咋都没听过?
州桥边。
接连五六天生意一天比一天惨淡,槐树急得嘴上长了一圈燎泡。
司南还好,虽然也急,却没整日里愁眉苦脸,而是保持着乐观的心态,积极想办法。
别说,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
他床底下有个铁皮箱子,里面放的全是原身写废的词曲,厚厚一大撂,少说得有几百张。
原身觉得写废了,司南却瞧着挺好,水平虽说比不上欧阳修、苏东坡这样的大学士,放到伎馆里传唱足够了。
他随便挑出来一张,用香喷喷的花笺纸抄了,找了个粉粉嫩嫩的信封装起来,还从邻居家墙头揪了把桃花瓣放进去。
趁着摊上不忙,司南用了十足的心思,煮了份红枣养生锅。
肥腻的羊肉、鸭肉都不放,只挑了些绿油油的菠菜叶、嫩生生的笋尖、圆嘟嘟的糯米丸、香香软软的小芋头,再加上美容养颜的冰糖炖银耳,用细滑的绢布包好了,和那封香喷喷的信一起,让二豆送到满庭芳。
二豆是小乞儿中的一个,比槐树小两岁,个子不高,人挺憨厚,槐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跑腿。
“去了先叫姐姐,嘴甜些。送完就回来,别惹事。也别怕事,万一路上有人找麻烦,别吃眼前亏,只管把人记下,回来同我说。”司南细细叮嘱。
二豆不像槐树那么机灵,爱犟嘴,司南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应下,直到说完了,他才小心地提上食篮,一路小跑着往北去了。
包子小哥笑呵呵道:“你呀,就是瞎操心,别看这些崽子个头不大,指不定比你我更熟悉这汴京城的门门道道。”
司南笑道:“自家孩子,总会担心些。”
包子小哥眼神奇怪,“难不成你还真把他们……”
司南笑笑,轻轻扯了扯小崽脑袋上的圆揪揪。那是他刚刚梳的,没留神梳歪了。即使歪了,小家伙也舍不得拆了重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叫我一声‘师父哥’,可不就是把我当家人了,白捡了几个怪好的小子,半夜都要笑醒了。”
包子小哥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
都说好人有好报,像司家小哥这样心善的,老天爷都得厚待。
可不是老天厚待吗?
正愁没客人,就瞧见几个穿着劲装皂靴的官差在街上左右踅摸,看样子是在找吃食。
州桥边上很少看到这种人,因为他们出入的往往是酒楼正店,从不会在街边多留,倘若偶尔来一趟,八成是有人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