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低笑一声,胸膛微震。
他明白司南的心思,配合道:“被树枝划的。”
“骗鬼呢?”司南来了兴致,“你怎么不说被兔子咬的。”
唐玄把大氅拉开一点,亲亲他微红的耳尖,“确实是划的。”
虽然他也觉得很荒谬。
传说中的燕郡王,杀退了辽人,抓住了私盐贩,却在撤退的时候中了自家小兵布置的陷阱,被洞底的尖刺划伤了胳膊。
司南惊奇,“那小兵连你都能骗过,也是牛逼。我猜猜,你一定把他留在身边,提拔加重用了吧?”
唐玄笑了。
京城那些人听说了这件事,第一反应就是唐玄有没有一箭把人射死。
只有司南懂他,信他,不会把他当成心胸狭隘的暴虐之人。
“我把他提成了将虞侯,若此次对辽能立下战功,便可升为都虞侯。待我走后,河间城北半个营的兵力皆可交给他。”
司南拿下巴磕磕唐玄的肩,以示赞同,“这小子得有多大本事,连你都能困住?”
唐玄笑,“不只我,今日还捉了你。”
司南一怔,“就是刚才那个小虞侯?”
唐玄嗯了声,道:“他父亲是山中猎户,日子过得清贫,他十四岁便入了军籍。因从小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对林中地势熟悉,且极擅布置陷阱。”
司南越听越觉得耳熟,冷不丁问:“他姓什么?”
唐玄道:“姓钱。”
司南:“不会真是钱大郎吧?”
唐玄并不惊讶,“就是他,江娘子的女婿,大名叫‘钱朗’,升了虞侯新起的。”
司南失笑,这可真是……小说全靠巧合呀!
说着话,便进了城门。
原本说好了,唐玄把他放在城门口就离开。只是,直到进了城,拐上南街,到了俊俊面馆门前,俩人谁都没说再见。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唐玄跟着司南进了面馆,坐在后厨,看着司南点火,削面。
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笼罩着少年精致的五官。他扬着嘴角,娴熟地在灶台前忙碌,安宁又悠闲。
仿佛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直到这一刻,看着他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眼前,吃着他煮的爱心面,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唐玄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要的就是这个人,今生今世就要这一个人。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司南翘起嘴角,“我决定了,以后我不给别人煮面了,让小郭和赖哥煮,我要留着力气,只给我家小玄玄做。”
烟火气中,看着唐玄从容又矜贵地拿着筷子,不紧不慢、十分珍惜地把一碗面吃完,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就。
他理想中的婚姻非常简单,就是彼此欣赏。
即使他随随便便做一碗面,唐玄都觉得是好的;唐玄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天下无双,最美不过。
吃完了一碗煮的,还有一碗吵的等着唐玄。不用他说,司南就已经炒好了。
说好了一次吃两碗,那就得是两碗。
面片削得短一些,再厚一些,先用青葱把油爆香,再炒出小半碗肉沫,撒上一把小白菜,凉水过面,入锅,左三下,右三下,颠一颠,调料洒一洒,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