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滚了出去,虞衍白直接被甩进了海水中,腥咸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里,冰冷而又窒息,上辈子临死前的记忆重回脑海,刺骨的寒意包裹全身,绝望的窒息蔓延过顶,天道将他所有的修为都压进了身体深处,让他无法动弹。
虞衍白努力睁大双眼,双眼透过雾霭沉沉的海水,隐约看到了岸上人影影绰。
亓迦站在岸上冷笑,虞衍白的心凉下来,但在最后一秒,他突然看到,岸上的亓迦不再是亓迦,穿着黑衣的古归荑站在岸边,冷冷的注视着寒潭里失去生气的他,杏眼中的恨意浓烈得穿透了无数时空,钉在虞衍白脑海里。
暴躁的灵气在山洞中炸开,他的尸体被亓迦抱在怀中,冷峻的男人一身戾气,一剑穿透古归荑。
古归荑倒在山洞角落,又哭又笑,疯狂的冲亓迦喊着什么。
在她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天道,降临了。
“唔。”腥咸的海水从口中吐出去,冰冷窒息的恐惧褪去,虞衍白意识渐渐回归,脑海中的画面消失,眼前的黑发黑眸青年也映在他的眸子里。
虞衍白的大脑还没从凌乱的记忆中回过神,愣愣的开口:“荒、戢?”
一具冰雕从天而降,视线翻转,温热的怀抱裹着雪味笼罩全身,“轰”的雷声响起,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空气。
虞衍白顺着雷声偏头,看到的便是蓝紫色雷电包裹住的荒戢,而荒戢脚下,躺着一具冰雕尸体,是……古归荑。
“荒戢……”虞衍白看着被雷电包裹的青年,大脑一片空白。
荒戢,救了他。
为什么?
抱着虞衍白的亓迦眸色复杂,他没有想到,在他们都被天道之雷击出去后,荒戢放着逃跑的机会不要,而是返回来,救了虞衍白。
虞衍白和亓迦身上的天道威压慢慢消失,转而全部压在了荒戢身上,荒戢眉心闪烁的金光突然大胜,前任帝君从他的眉心冲了出来,黑影想要逃,但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在天道的力量下灰飞烟灭。
天道的力量在空气中凝固,似乎在迟疑。
荒戢被禁锢在蓝紫色的雷电中,他的一双黑眸,却是落在亓迦怀里的少年身上,黑眸中染着丝丝回忆之色。
他开口:“衍白。”
声音很是温柔,却又带着浓浓的悲伤,“我想起了些事情。”
他视线移开,遥遥望向深海里的巨魔之首,又重新落在虞衍白身上,他的目光一寸寸的描着少年的面貌,从少年光洁的额头,浅褐色狐狸眼,挺翘的鼻梁,一路下滑,停顿水润的唇瓣几秒,最终又落在少年左眼皮的妖痣上。
“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不该相信那些人,相信他们能帮我找到你。”荒戢黑眸带着痛苦与悔意,他看着虞衍白说:“先生,对不起。”
虞衍白瞪大了双眼。
先生……
普天之下,会这么喊他的人,只有上辈子的亓迦与……朴炎。
虞衍白愣愣的看着荒戢,他轻喃:“朴炎。”
荒戢笑了,笑容苦涩,他说:“原来先生,还记得朴炎啊,那朴炎便死不足惜了。”
“轰”的一声,雷光在眼前炸开,宽厚的手掌蒙在虞衍白眼上,有眼泪染湿了亓迦的手掌。
雷光过后,空气中已无荒戢的影子,亓迦开口:“那不是朴炎。”
虞衍白垂眸应:“我知道。”
在他上一世的记忆中,朴炎是朴家最年轻和骄傲的天才,是他为数不多算认识的人,他一直深居简出,不闻世事,能够在他脑中留下记忆的,除了亓迦,山洞中的红狐,也就只有朴炎了。
记忆重回,虞衍白并没有怪朴炎,只因他生在朴家这个贪婪的家族里,朴家的错不能全由他来承担。
或是生不由己,或是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