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摘星在受了一顿雷劫后,又辗转回到了阴暗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
极坚韧粗长的九天玄铁所制成银链,连通上下,又牢牢地合在霁摘星的手腕上,严丝合缝。那银链所流转的银光,却仍抵不过他所禁锢的人肤白似雪。
黑发的修士没什么惶急模样,甚至有闲心调整被沉重锁链套住的手腕位置,更省些气力,要轻松一些。
足下的那片地界冒出一股阴森寒气,从霁摘星光裸的足踝缠上,那一截小腿被褪去鞋袜,浸泡在寒气之中,冷白的肌肤被冻得显出点淡青色泽。
除了偶尔滴落的水声,霁摘星什么也听不到。
这种寂静可以轻易将任何一人逼疯——但显然不包括霁摘星。他微敛着眼,以一种闭目养神的状态休憩着,若不是他细密的睫羽微微颤着,简直就像是沉睡过去了。
那暗暗窥伺的留影晶石,也将黑发剑修此时的神情完整呈现出来。
他似乎太过沉静了,明明是这般狼狈的境况,却依旧静谧平和,雪白的肤与殷红的唇,几乎像是暗无天地的地牢中唯一的稠艳颜色,浓郁而鲜明。
而正是在此时,地牢的入口被人叩开。
满身浓郁魔气的魔修面容英俊,只是稍显有些邪气,他手中似乎攥着一捧充盈的发,或者说一个修士的头颅。在抵达寒狱之时,便将其扔开,大踏步走了下来。
他看着被银链牢牢捆住的黑发修士,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身上黑袍只沾着几点干涸的血痕,却带有浓郁的血腥味。
“摘星,”魔修温和地道,他轻轻靠近了霁摘星,那鼻子稍微嗅闻了两下,“你的父亲真是绝情,他恐怕根本没把你当亲人。那些韶剑宗的人,恐怕也正暗中耻笑,恨不得拉下你这个少宗主。”
霁摘星看着眼前本该是他心爱之人的魔修,心如止水。
“摘星,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魔修又忽然抬头,目光晶亮,在幽暗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霁摘星轻轻地“嗯”了一声。
十分敷衍。
不过因为他那张极好的样貌,诱惑力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