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神说不出话来,她张着嘴,呆了半晌,才终于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出来:“不可能……”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谢人间不做回答,直接松开手,把断罪书扔到了汤神脸上,抬脚向前走去。
他要离开了。
他拉开了旅馆的门,回头看了一眼。横尸遍野的一楼深处传来一直没有停歇过的哭号声,中年的丑陋男人哭泣他已故的美丽妻子。
谢人间虽能明白他痛失爱妻的心情,但却无法明白他的偏执。
他真的爱她吗?
那他为何无法接受妻子的丑陋,为何占着她的尸骸不愿让她安息?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原本温馨的旅馆变成了真正的地狱,就连作为主人的守夜人都在难以置信地嘶吼。
汤神那番“参与者全员有罪论”被这一纸断罪书彻底推翻,她没办法相信,就那样仰躺着嘶吼着,她想坐起来,于是扭曲着还在恢复的身体,看上去像一头失去神智的怪物。
谢人间离开了。他拉开旅馆的门,看到了外面一大片的油锅。这些油锅都是黑色,架在一个个火堆上。火舌舔舐着黑色的锅底,烧的噼咔作响。锅里的汤烧得滚烫,每一个都紧闭着锅盖。其中一口锅的锅盖处还探出了一只手,这位参与者可能是想爬出来,但胳膊却被锅盖硬生生地夹断了,皮肉就那样被夹在锅盖与锅的夹缝处,无力的垂着。
在血月的照耀下,这番光景十分怪异。
谢人间回过了头,旅馆的招牌上写着温柔乡三个字。
这是这座旅馆的名字。
他几乎都快忘了。但这个名字与里面的地狱光景一对比,突然就显得十分讽刺了。
谢人间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