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住了谢人间,崩溃地哭出了声来。虽然如此,可他多年来积累起来的隐忍和警惕不会消失,他只敢憋在谢人间怀里压抑地哭。就算身在这种皇帝手再长也够不到的边境地带,他也不敢哭的太大声。
对他而言,这世间到处都危机四伏,除了谢人间。
谢人间轻轻拍着他后背,一边抱着他,一边垂了垂眸。
他想到了先帝那张慈眉善目的脸,想到在他父亲死时,先帝侯在门口等他,等他一出来,就满脸遗憾的抱了抱他。
谢人间还记得他说了什么。他说,“温岳虽死,谢家仍在,山河也仍在”。
温岳就是谢老侯爷,也是他爹。
先帝当年说的情义深重,眼里都写满了遗憾。现在想来,写在他眼里和脸上的可能不是情义也不是遗憾,而是戏。
谢人间突然有点反胃。
不得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很可信,新皇那狗性子肯定遗传自他狗亲爹,俩都是狗娘养的。
谢人间悄悄在心里骂。
他就这样抱了顾黎野好久。
顾黎野哭了很久。这委屈他在心里埋了十二年,十二年里又积又累的,如果这委屈能发芽,一定早在他心里长成参天大树了。谢人间抱得他手都麻了,但他却没有松开,甚至连一点力度都没有松。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怀里的哭声才渐渐平息下去。然后,顾黎野又在他怀里抽抽噎噎了很久,才接着哽咽着说:“他们为什么不放过我啊……”
谢人间没说话,他拍了拍顾黎野的后背,无声地告诉他有他在。
他感觉顾黎野抱住他的力度又大了几分。然后,他听到他怀里的人吸了口气,又道:“我就真的……只想,自由一点。”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