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想淋雨。在他心情不佳的时候,淋淋雨总能让他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也是这样。塞北没有雨,他就喜欢站在雪里,那时候谢未弦还没有跟他走到一起,只有那些落在他肩上的雪能把他心里的压抑短暂地冰冻起来。在京城里也是,一旦外面下了雨,他就会站在院子里淋雨。那些下人有的想给他递伞,但都被他婉拒了。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每次淋雨之后都会病一场。后来病的多了,免疫力居然也跟着提了上来,淋雨这事的副作用也就跟着消失了——现在想想,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他可能是产生抗体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生病,但病的不严重的时候他还是会跑出去淋雨,拦都拦不住——也没有人会拦他。
顾黎野本来就是会被人议论的身份,这事儿一传出去,就有人说他脑子有问题,说不定是个疯子,疯子绝对会闹谋反。
有的人就是什么事儿都能拐弯抹角到一个神奇的角度上,简直是在翻山越岭地去给人戴帽子。
后来谢未弦跟他在一起了,顾黎野就不会出去给自己找病淋雪了。但再后来回了京城,谢未弦又开始不在他身边之后,在压抑之上又缠上了一层带着刻骨之毒的相思。两相一抵加,那三年他几乎天天都在梅雨时节里出去罚站,哪怕身上带着重病,他也要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出去淋雨冷静,简直能申请全勤奖了。
能让他停止出去找病的方法只有一个——谢未弦回京城。
顾黎野总能提前知道他要回京,为了做准备,他就会提前半个月克制自己不出去找病。虽然他的免疫力那时已经很可观了,但万一一个倒霉给自己干成了发烧,那可不就太对不起谢未弦了吗?
那时的顾黎野认为,让谁担心都不能让谢未弦担心——话虽如此,那时真正担心他的,恐怕也就谢未弦一个了。
可现在反倒是他看起来最不担心他。
陈黎野抿了抿嘴,抬头看向车窗外的天空。空中乌云密布,雨也下得大了些,噼里啪啦地往车窗上砸,不要钱似的。
陈黎野的发丝上还往下滴着水。
他一晚上没睡觉,但今天是林青岩那件离婚案开庭的日子。就这么顶着个通宵的状态去开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陈黎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五点半,九点开庭,他要去律所拿材料,再开车去法院,快一点的话30分钟就够用。
为避免不够,那就假定个四十分钟吧,多出十分钟来防止意外发生。
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