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见了一身狼狈的齐昊,眼里闪过责备,又有些不忍,“少爷,您怎么才回来!”
齐昊讷讷不知如何接话,父亲已经一年不许他踏进家门一步了,他次次回来,都是被父亲打回去,久了,他回来碰钉子的次数也少了,原本......原本他还期望等到圣旨下了,父亲大概也就接受了。可为什么门房的大叔问他:怎么才回来。
“母......母亲她?”齐昊声音哆嗦着,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母亲虽然体弱,但万不到命不久矣的地步,不过短短一年功夫,怎么就这样了?怎么就这样了?齐昊有些站不稳,幸而被门房的大叔搀扶住,“少爷快进去吧,老爷一直想找你回来,可每次,都叫皇子府的人挡回来,夫人她,大概就在这几日了。”
“不......不可能,不会这样的!”齐昊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他推开门房大叔搀扶的手,往后院里冲......
齐太师有多爱他的妻子,整个京城都知晓。可如今,爱妻命不久矣,他却不见有多伤怀,齐昊推开门的时候,齐太师正拿了本书念给妻子听,满脸病容的女人,一片苍白的脸上,却是盈盈笑意,像个十多岁的姑娘,靠在夫君怀里,她说:“远哥,把昊儿寻回来,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
“母亲!”齐昊进了门,听着这句,心里所以的委屈顷刻崩塌,他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齐太师方才沉静的面容在见到齐昊的那一刻龟裂,轻轻扶着妻子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站起身,却是大步流星走到齐昊跟前,揪着儿子的衣领把人拉起来,狠狠一巴掌,又将齐昊挥倒在地,“逆子!逆子啊!”齐太师因为愤怒,整个人都在抖,看着齐昊,仿佛这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别打,别打!”齐夫人向来疼爱齐昊,哪舍得他挨打,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要下榻来,齐太师赶忙回身扶住他,“云儿,你太宠他来,太宠他了,他知不知道......”
“远哥!”齐夫人打断了齐太师差点冲口而出的话,焦急的拉着夫君的袖子,泪光涟涟,“不怪孩子,不怪孩子!”
“咳咳......”本就不久人世的身子,经过这一遭,狠狠咳出血来,齐太师眼里泛出了泪光,小心翼翼扶着人躺下,“你别说话,别说话,好好休息,我不怪他,不打他!”
“母亲......”齐昊一路膝行爬到母亲床边,却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没办法想通,怎么就这样了,他看着母亲憔悴却依旧透着慈爱的面容,一颗心,被狠狠撕扯,伸手,狠狠挥了自己一巴掌,嚎啕大哭!
“昊儿,别哭,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母亲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是个柔弱女子,骨子里却透着刚强,齐昊伏在母亲床前,不住地摇头,女人对着丈夫盈盈一笑,“远哥,你出去一会儿,我同孩子说说话,我很久,没见着我的昊儿了。”
齐太师担忧地望了一眼妻子,终究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虽贵为宁和郡主,可这辈子,她都没能斗得过那个蛇蝎一般的女人,她护不住自己丈夫,可这次,她要护住她的儿子。轻抚着齐昊的手背,女人声音柔柔,“孩子,母亲这一生,不曾强迫过你什么,可这次......”女人忽然正色起来,“答应母亲,娶个妻子,是谁都好,安乐一生,离二皇子,远远的。”
齐昊一脸惊疑,他始终不能不能明白,他不过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他不想答应,何况他腹中还有了那人的孩子,可是母亲命在旦夕,他又怎么能拂逆她啊!齐昊无声地哭着。他不能点头,更不敢摇头,最后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齐夫人不忍心去看,侧过身子叹气,又转过来,柔声道,“罢了,罢了,你出去吧,母亲不逼你,但是这几日,留在府里陪陪母亲好吗,母亲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