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两辈子的智慧都在此时都爆发了,他顾不得回景决的话,而是选择去拉住柳棠劝道:“师兄,你别打他,你打他我会难受的。”
景决听得这一句,稍顿了要再上前抢人的动作。
柳棠如今只能静下来能听童殊的话,他垂下手,将赤棃收在掌间,瞧向童殊道:“可是你怕他,你怕他,我便替你杀了他。”
童殊认真道:“我这种怕,不是寻常的怕,是因爱他而怕他。”
柳棠听他前半句,本又提弦要斗,听到后半句缓缓的滞住了。
景决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本已忍无可忍,待听到最后这句,他倏地滞住。
他没有听童殊认真对他说过一句喜欢,更别说爱。
在笠泽湖私宅中童殊那一句喜欢还是他诱供来的。此时听到童殊说爱他,他手上一抖,差点握不住剑。
童殊见两边都松动了,他接着对柳棠道:“兄长,我爱他,你不要打他。”
他很少叫柳棠兄长,他知道柳棠是最爱听他一声兄长,以前总觉得这一声出口过于肉麻,此时他对仅剩下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说出他们最想听的话,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平共处。
柳棠果然被他这一声唤得松了手,赤棃落在地上。
景决则是僵在原地,臬司剑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童殊原还觉得说出那三个字,脸上发烫,待见景决这般如蒙重捶,露出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呆若木鸡的模样,他心下怜惜万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握住了景决的手。
童殊走在景决与柳棠中间,挡了二人对招的路线,他知道这两位顾忌他,便不会真的动手。
只是他方迈出几步,未及停步,便被一股大力拦腰一捞,卷入了一个满是冷玉香的怀抱。
柳棠这一次却没有追击而来。
他像是理解不了般看着童殊并不反抗地被景决圈进怀中,甚至童殊在贴到景决身体时,还抬手便搂住了景决的脖颈,像是做惯了似的,那种情人间的亲昵自然流露出来。
柳棠呆愣半晌,讷讷道:“我忘记……小殊已经长大了。”
童殊被景决压在胸口,想要回头不得。他听着景决胸中如擂鼓般“嘭嘭嘭”的心跳,心尖跟着发麻。
可他还得顾着柳棠,他能感到后面柳棠已停了动作,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听得出柳棠是难过了。现在的柳棠情绪表露直白,不再似从前那般含而不放,这其实是好事,人的情绪总是憋着是要憋出毛病的。
童殊想,他大约是理解柳棠那种“儿大不由娘”的怅然若失。
童殊想从景决身上下来,景决却是不让,一手箍着他后脑勺,只瞧着童殊。
童殊看景决眼里的寒冰已化去大半,潋滟的剪水瞳中是绵绵柔柔的情意。不由莞尔一笑,抬手想要将景决抱得更紧些,碍于场合不对,只轻拍了下景决手背,示意景决松手。
景决略松开他,童殊见景决已经被他哄好,这才敢开口道:“若我说,我方才只是在听诊,你信么?”
景决道:“我信。”
童殊道:“若说我,我与师兄之间光明磊落,你信么?”
景决道:“我信你是光明磊落的。”
景决这句话其实藏了另一半意思,只可惜童殊对感情的感知实在是迟钝,并未留意。
童殊道:“那你还生气什么?”
景决道:“我不该生气么?”
童殊仍是有些心虚,道:“是……是该生气。”
景决道:“童殊,你予我记住了,你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接触,我都生气。我是真的恨不得卸了柳棠,砍了他的手。”
童殊道:“我能不能替他求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