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还散落在外的元神,只有拒霜剑中他自己留下的一小缕元神,但那是极微弱的此许,不足以影响身体和元神。
完整、年轻、健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宛如新生!
童殊原地跳了跳,发现这身体好用得超乎想象,简直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他五十多年没用过健康的身体和完整的元神,是以只归于表面的原因,尚未来得及深想。
童殊此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九死一生,又重活一次。
既然已经死过,前尘便已揭去,他把那些纠葛之事抛诸脑后,又是全新的一个人。
某个名字自心头滑过几次,他叹息着,觉得自己可以忘掉。
就算用着那个人给他的新生,他也可以把人给忘掉。
往后,他不是耽于谁怀抱的殊儿,他要去当魔王,当魔君,当魔神!
再也没什么可以羁绊童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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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抬步就要往外走,在看到并排的另一副棺椁时,还是微顿住了脚步。
童殊曾翻开见过,是以知道两副棺椁虽然有着一样的石椁,里头却是不同的——陆殊睡的是暖玉棺,另一个人睡的是冷玉棺。
童殊摇了摇头,把某种微妙的感觉甩出脑袋,重新抬步,方迈出几步,又蓦地顿住步子,这一次他是犯了难——以他这副容貌,走出臬司剑仙阁,立刻就被会认出。而那个人……想必不会让他离去。
要怎样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景行山呢?
正思索间,童殊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鬼门君就这样走了?”
童殊面色霎时沉下,他一眼都不想看到说话之人。正想跨步离开,身后之人又道:“我有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以此为条件,你与我说几句话如何?”
童殊这才回身,冷淡地望住景昭。
一见之下,童殊愕然了。
眼前的景昭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不过短短七日,堂堂鉴古尊失了从前的风度翩翩和意气奋发,尽管装束收拾得妥帖,却掩不住失魂落魄、形容枯丧。
童殊却并不想多问,他不介意景昭瞧出他的不耐烦,抿唇等着。
景昭道:“我是来送你的。”
童殊冷哼一声:“不必了,假惺惺,怪疹人的。”
景昭落寞一笑:“那么,鬼门君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童殊微颦眉道:“有事说事,别装腔作势,挑要紧的一次说完罢。”
景昭难掩丧气道:“鬼门君如此厌烦与我说话了么?”
童殊的回答是抬步就走。
景昭见此,神色间添了难堪,只好匆忙道:“你不打算与慎微告别么?”
童殊冷了脸道:“真是好笑,鉴古尊啊,是你算计着要我与他割席断交,如今说这话,打脸不痛么?虚情假意到这等地步,令人作呕。打住罢。”
景昭狼狈地趔趄了一步,道:“我只是想做点事情挽回。”
“不必了。”童殊眉眼疏淡,扬手就走。
“童殊!”景昭追出几步道,“若是再一次不告而别,你算过一共几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