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手指倒是不发抖了,但做大些的动作还是酸软无力,小半晌才穿戴整齐,转出屏风——
童殊骇在原地。
柳棠不知何时醒来,正颓唐地坐在床沿,听到他出来的动静,柳棠缓缓地抬起头来。
柳棠的眼里布满血丝,神情悲痛至极,见到童殊出现,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痛呼一声:“师父,您放了小殊吧。”
而后深伏在地,背上起伏不止,情绪激切。
童殊知道柳棠又将他认作陆岚了。
他不明所以,只模棱两可地以陆岚的口吻接话道:“殊儿他怎么了?”
柳棠抬头,声音哽咽道:“小殊他快要死了!那水牢便是成年弟子进去,也受不住十日,小殊已经关了十五日,再不放他,会出人命的!”
童殊道:“你怎知他快要死了,你私自进去看过?”
柳棠道:“师父,我私自去看您可以罚我。可是小殊罪不至死,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真的快要死了!您放了他吧!”
童殊面色冰冷道:“你师娘可有说什么?”
柳棠痛哭流涕道:“师娘跪在您门前一天一夜了!师娘本就体弱,再跪下去,恐难支撑!师父,我求您了!”
童殊血液都要逆流了,血液里仿佛结了无数冰渣,刺痛着他,冲撞着他,他声音像从冰窖中挤出来:“她还是不肯说?”
柳棠摇头。
仇人之间最是了解,童殊完全能想象到陆岚的语气,他讥诮道:“殊儿呢,他都用了什么方法自救?他想法层出不穷,最是花样百出,难道就想不出破水牢的方法么?”
柳棠痛呼道:“就算小殊有神通,可人的身体再怎么也受不住冷水浸泡多日,他的踩在水里的腿已经走不动路了……师父……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您,只求您,放了小殊吧。我做,我什么都做,快放了小殊吧……”
童殊咬牙切齿,他能猜到当时陆岚是以怎样两可的态度,逼得柳棠去闯水牢,他道:“哦?连你也要忤逆我吗?你这个大师兄当的好啊?”
“我不是忤逆您……”柳棠踉跄的起身,往门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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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殊冰冷地喊了一声:“拦住他。”
温酒卿一直侯在外间,得令飞速追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舞蝶见到柳棠时已先一步追去,与赶来的温酒卿一左一右拉住了柳棠。
所幸柳棠此时只有回溯所达阶段的修为,并不能对两个女魔头造成威胁,加上舞蝶长袖善舞,温言款款的几句话便将事情圆了。
柳棠迷迷糊糊回到中殿时,童殊还在愤怒的顶点。
方才陆岚的那一段,叫童殊气得浑身冰冷想要杀人。
陆岚居然当真是以他来要挟母亲出手,陆岚甚至还拿他来威胁控制柳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