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卿飞快地瞧了童殊一眼,说不出为什么,突然一阵心惊。她与童殊相处多年,有着亲近的默契,她敏感地发觉童殊有哪里不一样了。
童殊神情平淡,看起来很好。
问题便出在太平淡了。
加上童殊方才抢在她报告之前先交代珠子的事,就好似……生怕之后忘记了或是没有机会再说一般。
温酒卿心中没来由一慌,张口想问什么。
童殊在这时回神般问:“温姐姐方才是要报什么?”
温酒卿定了定神答:“鉴古尊求见。”
童殊的思绪好似还没完全回来,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下指示。
温酒卿察觉出了童殊的神思不在,这样的童殊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叫人多说一个字都生怕打扰了他。
温酒卿凡事都以维护童殊为先,虽然景昭求见十分急切,她仍是没催童殊。
最后是童殊自己想起来了,说道:“请他进来。”
温酒卿小声提醒:“我们在西苑所布禁制严密,鉴古尊进来怕是……”
“之后用不上了。” 童殊道,“请他进来。”
温酒卿愈发不安起来,她几番欲言又止,却摄于童殊的气场不敢轻易开口,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寻童殊的目光。
可是,她却无法进入童殊的视线。
童殊的目光是虚的,他望过来时,视线罩来了,却没有在看谁。
看童殊这般状态,温酒卿猜测童殊是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然而从前童殊越是遇到困难越是斗志昂扬,从未像现在这样,好似把自己关了起来,拒绝着什么。
温酒卿敏感地意识到:小殊好像是在难过。
而且,很难过。
难过到不允许被看见,不允许被接近,也不允许被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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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檐下挂的风灯,被人熄了烛火,这便显出外头天光已亮,童殊眯了下眼,望向了还顿在原地的温酒卿。
童殊的目光冰凉疏离,温酒卿被瞧得瑟缩了下,再不敢开口,心事重重地去请景昭。
外头的忆霄见到温酒卿,拿眼神询问,温酒卿只叹息着摇头。
整个西院,都笼罩在一层紧张不安的氛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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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从未如此失态过,他一路赶到西院,路上遇到了许多诧异向他行礼的弟子。
若是平时,他会得体地颔首回礼。可是今天他神色匆忙,脚步凌乱,他一遍遍地自我欺骗“素如可能还没走”,他要把素如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