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殊一口气道:“我还要清洗芙蓉山的传承。你们陆氏这危险的传承,是该好好洗洗了。”
陆岚道:“你知道什么?”
童殊道:“我知道的远比你多,陆岚,你将一无所有。”
陆岚并不惧怕失去手中的东西,他苟活五十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只要是人就有软肋。
童殊很快就说出了他的死穴:“你将遗臭万年!”
陆岚看见童殊眼里有冰凉的疯狂,那是与他一脉相承的凶狠,他也露出同样的疯狂道:“就算你算清楚了,又怎样?有句话叫父债子偿,殊儿啊,若我死了,我的债还是得由你来还。”
“
我小时候觉得你是英雄,是我瞎了眼错敬了你。现在才知道你不过是个脓包。”童殊的明眸眼里淬着阴鸷,“我凭什么替你还债?你儿子陆殊死掉了啊。他早就被你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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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尽。
童殊拔出了拒霜剑。
拒霜的剑刃雪亮,照出他的冷漠的眸。
陆岚有恃无恐:“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你在怕我。”童殊的声音在拒霜的剑吟中显得尤其冷,“我知道我有杀你的剑,你一直都在怕我,否则不必与我费许多口舌拖延时间。”
陆岚道:“你是一个没有魔王境的魔王,我怕你做甚?”
童殊爱笑,可对陆岚一丝笑都匀不出来。他将所有不甘的、尖锐的、暴戾的东西全然展现出来,这一刻他所有温情的、纯善的一面全部化作云散,露出狰狞的狠决,他的声音比今日的冰雨还要冷:“你在这里面只有一魂两魄,你的手脚还被我兄长绑了,还有——”
童殊诡异地冷哼一下,点到即止:“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
陆岚却在那冷哼声后的停顿时里意识到某种致命的危险:“你不可能如此无情。你心性纯良,你连只狗都舍不得杀,你不会杀人,更不可能杀自己亲生父亲。
童殊提起拒霜剑,拿嘴朝刃上吹了口气。离剑近,他闻见了新鲜的血腥味,是柳棠留下的。
童殊想,该问最后的问题了:“你耽误了我娘一辈子,你要怎么还?”
陆岚却沉默了。
大约是因这一魂是人魂,保留着最多的人的感情和良知,陆岚的人魂在提到情的时候,有超出“陆岚”的动容。
童殊道:“你娶她的时候,就是图她的某种神通吗?”
“不是的。”陆岚似乎意识到有某种神通可以杀他,也意识到他大约逃不掉,就像逃不出童弦思的禁制一般。
他由此陷入某种回忆,神情也显得温润了:“如果,你见到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就会知道,她那般明亮,谁见了她,都要爱她。我娶他时,只是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