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正殿里,童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小旗,这旗子是由山阴纸所制,在他手中无风自展。
随着小旗的展动,童殊目光所及之处,升起蒸腾的黑色煞气。
他来时就在沿途布下许多小旗幡,现在这些旗幡像是充气了一般迅速变高变大,化为一根根柱子沿着芙蓉山正殿往外,筑起一个庞大的阵型。在阵形的尽头各是一个开口,一个生门,一个死门。
傅谨瞪大了眼睛,盯着这熟悉的阵型:“你居然还敢用五十年前的两仪生死阵!”
童殊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捏着手指,寒意满面地瞧向傅谨。
傅谨目光落在童殊的手指上,随着童殊的手指动作,他感到体内的母虫和破卵的子虫一下一下蠕动着。
他的喉咙有什么东西正往上撑,想要顶开他的脖子,去啃噬他的脑袋。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眼睛被咬掉,脑浆被吸干的惨状。
“想要让母虫咬死我?”傅谨面容扭曲,他手指用力,掐得自己呼吸困难,声音断断续续,“想杀我,先问问我的不死阵吧。这里面可是有你的师兄师姐!你敢对他们动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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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傅谨的话落音,不死阵的一千二百人整齐地摘了面巾,露出了童殊熟悉的面容来。
这是五十年前在芙蓉山血案中假死的那一千二百位芙蓉山弟子。每一张脸的后面,都与童殊有着情分,童殊该称这些人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童殊曾与这些人同习、同游、同袍。
傅谨赌童殊对这些曾经的同门手足下不去手,他备着这份大礼就等着今日看童殊为这一千二百人方寸大乱的困兽之态。
一千二百人动作整齐地朝童殊和景决围紧,他们身后还有戴着面巾的不死阵替阵,泱泱近万人逼近过来。
童殊瞧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面色平静。
抉择早在上芙蓉山前已做好,上了战场,他就是一往无前的鬼门魔王。
他直视着这些凶神恶煞包围过来的曾经同门,将上邪琵琶背上,拿出了拒霜剑,慢慢地说:
“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冰释不懂事,五十年前连累你们堕入深渊。五十年间夙夜难寐,寝食难安。”
“阔别半百,物是人非。今日回山,知你们灵魂难安,故梦难眠。”
“冰释今日送兄弟姐妹们一程,愿来生喜乐,平安顺遂。”
两仪生死阵在他说话间已布阵完毕,一万人被罩在大阵之中。阵中穹顶有日月轮转,星光流淌,时有清风拂面,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可是不死阵左冲右突后很快发现,后无退路,前方只有一条黄泥路。路两旁有旌旗招展,引他们往深入去。那里面似有无限美好之物在向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