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蛊窑里各种毒虫魔物的杂声如同被施了法一般褪去,童殊在那诡异的安静中,抚去睫上的汗水,看到了来人。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越来越清晰。
当那人走到童殊面前时,童殊缓缓跪下了身,他用熬得沙哑的声音喊:“令雪楼。”
令雪楼道:“等我很久?”
童殊忍不住哽咽道:“你终于出现了。”
令雪楼轻笑一声,抬手抚在童殊发顶:“现在可愿真心修魔?”
童殊靠在令雪楼膝上答:“不愿。”
“初心未改?”
“从来未改。”
“初心何处?”
“一剑问九洲。”
“为何不弃魔从剑?”
“我已入魔,无从可改。”
“如今奈何?”
“做魔王!做魔君!做魔神!”
“可你不喜。”
“却也不厌。”
“何必将就?”
“苍天不仁,非我能选。”
“可恨我?”
“恨你。”
“恨有几成?”
“十成。”
“恨什么?”
“恨你,剥我根骨、废我修我、言辞厉色,以及——”
“但说无妨。”
“中途离去。”
“若我不去,你便不进。”令雪楼收了抚童殊发顶的手,抽身退开一步,笑容浓艳,接着问:“可敬我?”
童殊跪直了,注视着令雪楼道:“敬你。”
“敬有几成?”
“十二成。”
“敬什么?”
“敬你,剥我根骨给我新生,废我修为教我新术、色厉内荏倾囊相授。另有——”
“还有什么?”
“中途离去,给我独立,逼我成神。”
令雪楼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童殊昂扬着脸,站起身道:“我也没选错路。”
“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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