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当机立断:“随你。”他从大衣口袋取出几张红色纸票,想了想,又摸出一张卡,在卡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随你去哪儿,但求你不闯祸,你若闯祸,我便是你的第一责任人……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他微微叹了口气,将纸票递给师挽棠:“半个月后来这边,我送你回家。在此之前,你不要在这个世界动用灵力,安分些。不然便没那么好离开了。”
他将纸票就银行卡递到师挽棠面前,后者还愣着,没伸手,他便上下看了看,拇指和食指捏着卡片一角,眼疾手快地塞到对方腰间的袋子中,从头至尾没有任何肌肤接触,塞完还机敏地退了两步,仿佛在避瘟神。
师挽棠:“……”
沈晏将他领出实验基地,两人分道扬镳。
出了基地,师挽棠才恍然惊觉,那人一开始的安排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实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走在街上,总有人用异样的目光扫量他,所见所闻也是全然陌生的事物,师挽棠没走两步就后悔了,站在原地杵了片刻,扭头想回去,却发现已经认不得出来的路和建筑,只好硬头皮继续流浪。
沈晏本以为至少要三日才能接到电话,但事实证明,他委实是高估师挽棠了,不到半日,警署顺着卡上的号码打电话给他,称师挽棠扰乱治安,叫他赶紧过来领人。
沈晏半夜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待他赶往警局一打听,好家伙,今天在实验室才嘱托完别用灵力,鬼王大人后脚就忘了个干净,夜间走巷子的时候,遇上个打劫的小青年,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大招,绞断了巷子间的电线,导致老城区大区域停电,小青年吓得战战兢兢,抖着腿自己报警,沈晏去的时候,师挽棠正优哉游哉窝在椅子里,享用着小青年上供的棉花糖和烤肠,神态之恣意,半点不像个被拘留的人。
这些年关于位面的研究逐步被世人熟知,类似的研究公司如雨后春笋,师挽棠这样的情况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法律上早有应对措施,扰乱了半个城区的供电这事说大不大,缴纳些赔偿便可,只是领人的手续十分麻烦。
沈晏处理完所有手续,带着师挽棠从警局出来时,外边天都亮了。
“现在去哪儿?”师挽棠举着棉花糖和烤肠,约莫是自知理亏,声音不似之前飞扬跋扈,有些莫名乖顺。
他瞥眼觑着沈晏。
沈晏侧过头来看他,目光和声音都淡淡的,“鬼王大人觉得呢?”
师挽棠被他这一声鬼王大人喊出一身鸡皮疙瘩,咬了口棉花糖,后退两步,超乖道:“你做主就好。”
沈晏忍不住再偏偏视线,去瞧他的神色,却有些无可奈何,这人倒是敏锐,跟初生的幼兽似的,一闯祸就乖了,白日里又招摇得能骑他头上去,能屈能伸,实在优异。
他心中的气性倏然就散了大半,看了看他手中的糖球,问道:“饿不饿?”
师挽棠等他这个问题等好久了,当下眼睛一弯,装作矜持地略微思忖会儿,半晌才点点头,“倒也没有十分饿,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好拂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