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乱的桌席迅速被打扫干净,林敬辞端起谢渊面前的那杯酒,对着谢戎遥遥高举,“今日成王殿下大婚,臣还未敬殿下一杯喜酒。臣祝殿下与王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戎举着酒杯还未答话,林敬辞已经仰头喝光放下了。
谢戎的手僵在那处,默默收回喝下了。
林敬辞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转头对谢渊道:“臣困了,想回宫了。”
这话说的极大声,众人皆是一愣。
谢渊明白林敬辞,由着他闹,也不掩饰自己对林敬辞万般宠爱,便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柔声道,“好,等回宫再睡。”
林敬辞对着谢渊甜甜一笑,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未修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留下几个弯弯的月牙痕。
他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缩小再缩小,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有一个姝贵妃被陆相撺掇着给他下药,后有一个白鹤不知是谢戎还是陆相的手笔,一个个上赶着硬生生往他眼睛里放沙子。
他本放肆张扬,纨绔恣意,乖觉了些一个个就以为他是软柿子,人人都想来捏一下。
陆相想得权欲双赢,他就偏要陆相得不到好下场。
如今看来,谁输了都是不得善终。
林敬辞勾唇一笑,那就鱼死网破,瞧瞧谁先认输。
谢戎跟陆相领着众人送谢渊到王府门口,白鹤才被下人领着匆匆忙忙赶过来。
谢渊先上了马车,林敬辞站在车下对着谢渊伸出双臂,“要抱。”
众臣是看的瞠目结舌。
谢渊矮下身子,将林敬辞抱上马车,又给他细细整了衣衫,捏了捏他的脸,道:“快进去,日头晒。”
众臣交换了个惊异的眼神,一时间默默无言。
陆相站在马车前道:“白鹤公子也跟着陛下一同进宫吧。”
林敬辞憋着一肚子气正等着有人冒头呢。
他原本弯下腰正要进去,这会听见陆相的话冷冷一笑,双臂环在胸前,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轻蔑道:“敢问丞相大人,做官可有俸禄?”
陆相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有。”
“那成王府大婚是把银子都花给丞相府了吗?”林敬辞睥睨,“买一辆马车的钱都没有?”
陆相这才明白林敬辞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棍,对上谢渊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无从辩驳。
林敬辞姿态傲慢,不可一世的扫了一圈,眸光锁在白鹤身上,轻描淡写道:“没有马车就走去,一日走不到就走两日,两日走不到就走三日。”
林敬辞抬眸间全然是狂妄与放肆,高高扬起下颌,粲然一笑道:“与陛下同乘,他也配?”
说罢,冷冷扫了谢戎和陆相一眼,自顾自撩起帘子进了马车,谢渊急着哄林敬辞,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元宝出发,腰身一弯便钻进去了。
林敬辞这幅姿态,在众人面前十成十的打了陆相一个耳光。
陆政徳脸青一阵白一阵,瞧见了白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碍于脸面,面色铁青着回了宴上。
谢戎刚才仿佛看见了以前的林敬辞,少年的放肆恣意毫不掩饰,别提多耀眼了。这会回过神,随手招来小厮,叫他安排好马车,拿着成王府的令牌,把白鹤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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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不敢跟林敬辞搭话,也不敢凑到他跟前去。
林敬辞倒了杯茶,拍了拍身侧的空处,道:“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