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浑浑噩噩的走到大厦的外面,树上有知鸟的吵闹声, 令行人退避的灼热阳光在他身上仿佛失了温度,他觉得很冷, 那种无法言说,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寒冷简直令人窒息。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琴房练琴, 会有一些女孩子想要在冈特面前有机会露个脸而对他百般讨好, 饮料食物, 甚至较为昂贵的手表香水,走到哪儿都有人喊他一声陆哥,即便是乐团里资历很深的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拿大。
哪怕那场演奏毁了,冈特都没有放弃他,细心安慰甚至帮他找心理医生,只要他走出寒宁的阴影,他还是有未来可言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甚至害怕明天的到来。
陆铭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坐了多久,太久保持一个姿势让他浑身都僵了,翻了下口袋,只有几块钱的硬币,手机里倒是还有几百块,银行卡里还有一万左右,但如果再找不到工作,这点钱也撑不了多久,可是他除了弹钢琴,就没做过别的工作。陆铭看了眼自己的手,修长而白皙,被保养的很好,弹起钢琴来非常的好看。如果这双手做了粗重的工作,那以后还怎么弹琴。
陆铭略僵硬的站起身,身上的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声响,刚抬起头,就看到从大厦里走出来的靳煜。
陆铭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下子冲了出去。可惜还没等他靠近靳煜就被人拦住了,甚至还当他是危|险|份子扭住他的肩膀,将他摁在了地上。
陆铭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一样挣扎着看向靳煜:“靳煜!是我,我是陆铭!我是陆铭啊!”
靳煜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陆铭,脚步微微一顿,朝他走了过去。
陆铭挣扎着抬头看向靳煜,那跟寒宁仅剩的几分相似之处,在这份狰狞中早就找不到半点痕迹了,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想要找个人帮他,他想要摆脱这攀附在他身上的泥沼,而眼前的人,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曙光:“靳煜,有人害我,我跟杨正庭毫无关系,有人害我,你帮我,帮帮我,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找谁,靳煜,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靳煜低头看着上,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你想我怎么帮你?”
听到这话,陆铭以为靳煜对他心软了,愿意帮他了,连忙道:“我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网上到处是那些新闻,我老师以为我|吸|毒|将我赶出了乐团,可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视频,视频里的事是有人对我下药,那真的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靳煜道:“想要钱?”
陆铭愣住了,这才意识到靳煜的冷漠,他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要钱吗,他的确需要,并且十分的需要。可是他不想这样去要,像个乞讨者。但他想要的不止是钱,他想要靳煜收留他,帮他摆平那些流言蜚语,让他重新站在别人仰望的地方,不像现在这样,所有的自尊骄傲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
当陆铭艰难点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再也拼凑不回去了,曾经再艰苦,甚至真的身无分文的日子他也有过,却没有像现在这样,黑暗到绝望。
可惜他自觉撕扯掉了尊严的骄傲,却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怜悯的,只听靳煜用十分冰冷的语气道:“可惜,我不想给。”
靳煜说完抬脚就走,陆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甚至都忘了追,只是无比诧异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想不通靳煜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那么相谈甚欢,他明明觉得他们之间将会有无限可能的。